若是想要投靠,便早些来,等我军打下杭州,就再无尔等机会了。”
“呵!”李进义冷笑一声,就外面那十多万乱民,也算得上大军?此人何等目光短浅!
回想当初自己在河北起兵,也裹挟过乱民,但与官军碰过一次,才晓得其中厉害。
他心中暗嘆一声,他今日算是白来了。
李进义並不是心思单纯之辈,他咽下这口气,非但没露出怒意,反而露出诧异之色,恭维道:
“原来圣公会麾下还有兵卒,李某还以为城外十万大军,已经够多了。
圣公果然厉害,我这就回去通告我家兄长,举业来投!”
“哈哈,好!”见他如此识相,方七佛也点头笑问道:
“不知你家兄长姓氏名谁,手下有多少兵马,留下姓名我好知会圣公一声。”
“我兄长乃是宋江,实不相瞒手下只有不到万人,万不敢与圣公义军相比。”李进义嘴上说的好听,腹中已经想到一个昏招。
他拱手说:“既然进义即將投入將军麾下,便是將军的手下。
听闻方圣公,已经攻下歙州,正向杭州进军。进义有一计谋献与將军,可使將军於圣公来前,攻破杭州,立下大功。”
方七佛眼前一亮,他正为此事发愁呢,连说:“有何计谋,速速道来。”
李进义说:“既然杭州久克不下,何不强驱杭州城外流民攻城?”
这是李进义他们,转为流寇后常做的事情。
每至一县城,便四处搜罗流民,驱使流民攻城,等城破后再弃流民於不顾,为他们阻挡朝廷大军。
这样虽然抢来眾多钱粮,但也让宋江等贼的名声,彻底在京东路臭了,再无裹挟乱民对抗朝廷的本钱。
这一招极为狠毒,若是方七佛用,就是掘方腊义军的根。
“流民攻城?”方七佛却眼珠一转,认为这是个很妙的计策,连忙问了具体细节。
——·——
十二月二十八日,方腊西路军刚至富阳,就见到杭州战报,杭州城破了!
方腊大喜,率领亲军连夜赶到杭州城外,见到的却是一副地狱景象。
杭州城下全是死人,在城墙下堆出一座座肉山,无数兵卒正从血山上拖拽尸体,下方的尸体已经被碾做肉沫。
血水从尸山下缓缓流出,匯聚成一条条血溪,血溪又匯入护城河,將整条护城河都染红。
在进城时,方腊甚至能感觉到,城中百姓怨毒的目光,以及自家兵卒眼中的茫然。
他心道一声糟,连忙寻到几个兵卒,问清情况。
原来方七佛在杭州城外,搜罗流民与百姓,强驱他们攻城……实际皆成了肉梯,供义军登上城墙!
方腊面色阴沉,他寻到方七佛,狠狠训斥对方一通,才得知是北方大贼宋江,竟派人来蛊惑方七佛。
“宋江狗贼,陷我於不义!”方腊痛呼。
方七佛却也不傻,连忙说:“等攻下杭州后,小弟才幡然醒悟。
好在我未放蛊惑小弟的两个狗贼离去,还请圣公发落!”
方腊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方七佛为自己开脱,甚至方七佛早已预料到他驱流民攻城的后果,专门扣下两贼。
“先暂时关押!”方腊却摆手不提此事,还有一件事,令他心急如焚,他妹妹方百已经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