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的酒馆永远是这副德行。
空气里混杂著廉价威士忌的酸气,劣质雪茄的烟燻火燎,几天没洗澡的酒鬼身上散发的汗臭,以及从门外街道飘进来的马粪味儿。
一个穿著破烂皮夹克的醉汉正趴在吧檯上,大著舌头,唾沫横飞地向同伴炫耀著自己刚听来的“独家內幕”。
“嗝……我跟你们说,拉雷米那帮杂种,最近……最近可发大財了!”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在嘈杂的酒馆里,那股故作神秘的腔调反而更引人注意。
“他们……他们把科尔姆老板的货给黑了!”
“什么货?”旁边的酒鬼显然来了兴趣。
“就是……就是上次他们两个帮派一块抢的火车,听说上面有很多不记名的债券!妈的,十几万呢!”醉汉一拍桌子,酒液四溅。
“然后……然后被科尔姆老大知道了,听说……科尔姆那老傢伙都快气疯了,说是要干掉……干掉拉雷米帮的那些杂种!”
“所以他们现在才到处抓人勒索,就是想凑钱去平息老大的怒火!不然……不然科尔姆老大会把他们全都剥皮!”
这番话漏洞百出,但对於酒馆里这些脑子里只装著酒精和暴力的亡命徒来说,却是一个足够刺激的谈资。
酒馆里三教九流的人物,有本地的农夫,也有外来的枪手,闻言纷纷侧目,交头接耳。
谣言,就像是滴入滚油里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
而在酒馆外阴暗的巷道里,埃兹拉將几张绿绿的钞票塞进一个地痞头子的手里。
“干得不错!”埃兹拉压低了声音,小眼睛里闪烁著算计的光芒:“现在,拿著剩下的钱,再去找几个嘴快的和最爱吹牛的赌棍,我要这个故事在天黑之前,传遍瓦伦丁的每一个角落。”
“尤其是……是那些外来的,穿著体面,总是在打听事情的人耳朵里,办好了,还有钱!”
地痞头子数了数手里的钞票,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他带著几个手下,转身融入了瓦伦丁混乱的街道,像几只散播瘟疫的老鼠。
消息的传播速度远超想像。
短短一个下午,整个瓦伦丁镇都开始流传这个“秘密”,版本也从最初的酒后胡言,演变成了有鼻子有眼的“事实”。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见拉雷米帮的人和奥帮的成员在镇外秘密接头;还有人说,拉雷米帮绑架的那个联络人,就是奥帮派去討债的使者!
“放他妈的屁!”
酒馆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拉雷米帮成员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他一把揪住那个还在吹牛的奥帮成员的衣领,將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谁他妈告诉你我们黑了奥帮的货?!”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奥帮成员酒瞬间醒了一半,嚇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指著周围:“是……是他们说的……我……我听来的……”
拉雷米帮的小头目环视一周,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找不到源头,他只能將怒火发泄在手里的倒霉蛋身上,一拳將他打翻在地,隨后带著人一通乱砸,將整个酒馆搅得鸡飞狗跳。
然而,他们这种暴跳如雷,急於撇清关係的行为,在旁人看来,反而更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的恼羞成怒。
这让那本就离谱的谣言,平添了几分可信度。
…………
与此同时,在瓦伦丁镇最好的旅店二楼房间里。
平克顿侦探所的高级探员伊戈尔正听著手下的匯报,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与瓦伦丁的粗獷风格格格不入,他那张总是板著的脸上,眉头紧紧锁起。
“拉雷米帮……和奥德里斯科帮勾结抢劫火车?並私吞了康沃尔先生的债券?”
伊戈尔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这个消息听起来太假了,就像是有人故意编造出来的一样。
奥德里斯科帮和拉雷米帮?这两伙人怎么可能搅和到一起去?
拉雷米帮不过是新汉诺瓦的一群地头蛇,专门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他们哪有胆子去碰奥德里斯科帮的东西?
还牵扯到康沃尔的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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