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人的后面,又有人抬上了一架巨大的弩机,弩臂比起寻常的弓弩尺寸大了十倍都不止,单单抬著这弩机的十几名壮汉便是累的汗流浹背。
金挺还是第一次见到,颇为惊异的问道:“这是何物?”
马良一边指挥人將这弩机妥善放置,一边解释道:“这是诸葛丞相所创之弩,称其为连弩!之前我在成都之时,便见过此弩的原型,丞相对我详细解释过此弩的结构原理。”
“当时还未来得及大批量製造,陛下的大军便已经开拔了,而我也在这一路上始终在考虑其改进和製造,只不过五溪蛮的条件太差,没法製造。”
“终於在益阳城找到了合適的工匠、精铁,连续赶工了七八天,终於有了这一台守城的利器。”
“將新造出来的箭矢放置好,瞄准城下的吴军旗帜所在,拉动弓弦!”
隨著马良的一声令下,事先已经接受过训练的士兵將五只弩箭依序放好,此弩的弓弦力道极大,需要十余人合力绕轴搅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令人牙酸。
马良亲自走到弩机之前,依据望山瞄了瞄了旗帜最多的中军位置,並且做了些调整。
金挺从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弩机,三尺长的铁箭发出幽幽的寒光,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兽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马侍中,此地距离城下吴军的中军足足有八百步,不管什么强弓硬弩也射不到啊。”
金挺虽然算不得大將,但在军中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经验,知道射程最远的弩箭也很难超过五百步,这也是卫旌测算过的安全距离。
马良微微一笑,说道:“若是与寻常弩箭一样,又怎么能够体现出丞相的天才呢?待会儿自有分晓!”
说罢他便手扶城楼垛口,高声喊道:“大汉侍中马良在此,对面的吴將可是卫子旗吗?”
卫旌闻言,在眾將佐的簇拥之下,提马上前数步,朗声道:“马季常,尔素有贤名,为何与僭越称帝的织履之辈同流合污,何不速速归顺我主,也免得城破之后有所伤损。”
马良哈哈一笑,说道:“子旗所言何其谬矣!曹丕篡汉自立,实乃乱臣贼子,人神共愤,我主乃汉室之胄,得臣民拥戴,应天顺命,延续汉祚,號召天下百姓共討汉贼,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越发高亢,手指卫旌道,“而汝主竟然卑躬屈膝,向曹丕称臣,还接受所谓吴王的封號,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就算孙权、张昭、步騭、陆逊,还有你们这些臣子不觉得羞耻,我料孙文台、孙伯符父子两代英雄的在天之灵恐怕也会愤怒吧!”
孙文台乃是孙坚,当年討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之一,身为先锋勇猛异常,斩华雄、夺洛阳、得玉璽,而其子孙策更是青出於蓝,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打下江东偌大的基业。
马良这么说,分明就是指责孙权无能胆怯,辱没了父、兄的英名,连带他们这些臣子与有羞焉。
吴国的臣子,包括卫旌在內,当然很清楚这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就是为了能够专心与刘备作战而採取的外交策略,但终究是好说不好听,就如同在大军面前也无法有力的反驳。
“马良,你休要逞口舌之利!如今我兵临城下,…”
他一时激愤,没注意胯下的战马又向前走了几步,短暂脱离了身边校尉的护佑范围。
马良以言语相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