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了杜宇凡一眼，语气平静得说到：

“你说的，是那两只虎？”

话音未落——

轰！！！

林中巨响炸裂，山体微颤。

两头妖虎破林而出，血气翻腾，双目赤红，仿佛杀入癲狂。它们几乎同时锁定人群，踏地飞跃，杀意汹涌！

惊呼四起。

眾人面色惨白，几乎本能转身欲逃。

“拼了！！！”

杜宇凡怒吼，猛抽长刀，正欲衝出，却被劳凌逸拦住。

“走吧。”劳凌逸低声道，语气冷得像冰，“我来挡。”

杜宇凡瞪著他，声音发抖却不退：“你挡得住吗？”

“拖一息，算一息。”劳凌逸淡淡回答，眼神却像铁。

杜宇凡咬牙，脸上带著一点讥笑，也带著一点痛。

“拖一息？我们拖到现在，还不够吗？”

他喘著气，看向前方妖虎，喃喃低语：

“既然跑不了——那就不跑了。”

两人並肩而立，眼神交错一瞬，已无需多言。

几名负伤修士也陆续站出，拖著破碎的身体，拔刀横剑，默然列阵。

劳凌逸缓步走到最前，回身环视眾人，沉声一喝：

“水月派的兄弟们——死战吧！！”

这一声，重如山岳，落在每个人心头。

山中修士纷纷应声，哪怕脸色苍白、伤痕累累，仍咬紧牙关，没有一人后退。

他们早已筋疲力尽。

可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站著迎敌。

而后方的妇孺伤者，有人早已泣不成声，有人抱头跪地，也有人只是默默看著亲人，眼神中写满悲愴与不舍。

这是一次静默的诀別。

也是这一支队伍，最后的骨气。

江来看著这一幕，摇了摇头。

不嘲讽，也不怜悯，只是微微嘆息。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一翻。

一缕微不可察的光芒自他掌心浮现，仿佛某种沉睡的力量在缓缓甦醒。

风起。

沙动。

江来轻声吐出：

“风隨吾令，沙隨吾意——疾。”

话音落下，天地间忽然轰然一震！

狂风骤起，林叶翻飞，飞沙走石，咆哮如雷，瞬间吞没整条山道！

地面碎石腾起，锋锐如刃，捲成风阵！

扑来的两头妖虎正面撞入风沙，身形剧震，嘶吼不断。

沙如火针，灌入双目，裹挟神意，搅乱它们体內妖气！

它们本已杀意如潮，此刻却突然大乱节奏，身形踉蹌，仿佛遭到了天地镇压。

就在这时——

江来低喝一声：

“碎。”

那声“碎”，如山神令下，带著无可抗拒的权柄之威。

剎那间，捲起的风沙突然凝成一道螺旋罡风，横扫山道！

“轰！！！”

冲在最前的妖虎当场被狂风撞中，胸骨塌陷，躯体狠狠砸落地面，鲜血喷溅，挣扎片刻便再无声息。

另一头刚欲扑出，便被沙刃疾刺，重重一击贯入肩颈要害，妖气紊乱，怒吼未出便轰然倒地，抽搐两下，彻底断气。

——两虎，皆亡。

从头到尾，没人真正出手。

风停，沙散。

山道上血雾瀰漫，而江来依旧站在原地，手掌保持抬起的姿势，神情淡漠。

眾人怔住，连呼吸都停滯了。

他们本已做好拼命的准备，却连刀都见血，就眼睁睁看著那两头妖虎，死在了风里。

死一般的沉寂中，只剩妖虎尸体旁那片尚未乾涸的血泊，在滴答作响。

杜宇凡喉结滚动，嗓音乾涩：

“你……到底是……”

江来这才缓缓收回右手，掌中神光散尽。

他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说到：

“山里人，种土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