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大黑县县城某片棚户区,一栋破旧简易楼中,寒风透墙而入,冷意逼人。
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姑娘,端著一小碗稀饭和几根野菜,悄声推开用废布搭成的帐篷门帘。
帐篷內,空气浑浊、药味杂陈。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靠坐著,一阵剧烈咳嗽袭来,猛地呛出一口血。
“哥!”姑娘脸色一变,赶紧上前扶住他,语气急切,“你……没事吧?”
青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没事,彩蝶。”
他正是杜宇凡。
看著眼前这个眉眼酷似母亲的妹妹,他心头泛起一阵说不清的苦涩。
如果那天变时他在……也许母亲不会死。
杜彩蝶仿佛不愿让气氛太沉重,赶紧把碗端上来:“哥,吃点东西吧。”
杜宇凡低头看了眼——一碗米汤,几根煮得发黄的野菜,水多菜少,味寡如水。
他抬头看著她:“你吃了吗?”
“吃了,”彩蝶低声说,“你快吃吧,別管我。”
杜宇凡盯著她那张瘦削的脸,看著她躲闪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她在撒谎。
他嘆了口气,压下心中隱隱作痛的情绪,轻声问:“爸和宇浩呢?”
“爸去李伯家了,”彩蝶小声说,“二哥……去城卫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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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卫军?”杜宇凡眉头一皱。
他心头顿时一紧,脑中闪过昨夜隔壁屋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低语——
父亲那沙哑又倔强的声音:
“我明天去你李伯那边看看……再问问有没有药。哪怕低声下气,也得討一点来。你哥这伤拖不得了。”
弟弟杜宇浩的声音沉稳而克制:
“……好的,爸。我明早去报城卫队。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
那一刻,杜宇凡没有出声。但现在,那些话就像石子落水,在他心里一圈圈盪开。
他缓缓闭上眼,胸腔涌上一股又苦又涩的情绪。
命运太沉,父亲太累,弟妹太懂事。
而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
父亲杜景安与李伯是少年时的至交。他的未婚妻,便是李伯之女。那时的他,虽家境不如李家,却贵为水月派核心弟子,风头正盛。
水月派虽非顶尖大宗,却传承数百年,底蕴深厚,背后有人脉、有资源。未来可期。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將一切打得粉碎。
如今,为了给他换一口药,父亲不得不低头求旧识;弟弟则被迫投身城卫军——那是县城对抗妖魔的最前线,死亡率高得骇人听闻。
尸体,几乎每天都有人抬回来。
这一切,不过是“新政”带来的后果。
——每户,须出一人入卫,名为“保民锄妖”,实则以人命填防线。
十人上,六人亡。
但没人敢反抗。你若无力、无靠,就只能服从。
除非,你有实力。
或者——有人罩你。
杜宇凡攥紧拳头,身子微微发抖。他咬牙强撑,不发一言。
目光落在木桌上那碗已经凉了的饭——彩蝶早已离开。他知道,那碗饭,极可能是他们家为数不多的一顿口粮。
他闭了闭眼,忽然猛地抬手,一拳砸在床板上,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吼声:
“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废物!”
“都已经逃进县城了,为什么还会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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