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下树握著一张报名表,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可能会连累自己,但回想起当时的陈默据理力爭,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找了过来。
看到陈默的那一瞬间,他喊道:“陈警官,这儿!“
声音从右侧传来,带著明显的颤抖。
陈默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石柱后闪出来——林小树,
话说第一起案件之后,陈默就没见过他,此时的他头髮凌乱地支棱著,眼下掛著浓重的青黑,显然是没睡好的样子。
“你怎么——“
“听我说!“林小树一把抓住陈默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嘴唇乾裂,说话时不断左右张望,“我本来不想来找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
陈默反手扣住林小树的手腕,触到的皮肤冰凉潮湿。
“冷静点,慢慢说。“他压低声音,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公安局门口人来人往,几个路过的市民已经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没法冷静。“林小树的声音陡然提高,又猛地剎住,咬著牙凑近陈默耳边,“我可能...我可能目击了一起绑架,不,是连环绑架!还有他使用的药品,都放在医院仓库里...“
陈默眼神一凛,果断拽著林小树走向停车场角落的警车。
“上车说。“
车內狭小的空间似乎给了林小树一丝安全感,他蜷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我去人民医院体检...“他的声音嘶哑,语句支离破碎,“看到一个男的推著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但不对劲,很不对劲...“
陈默没有打断,但是字里行间已经有了个猜测,
“那女人身上的伤口在渗血,可对方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林小树的神情放鬆了些,“一开始我並没有多在意,直到发现男的撬开了医院的仓库。”
“后来,他把那女人放了进去,於是我就跟著,跟著他上了三楼,然后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关注著一对母子,母亲好像有阿兹海默症,好像谁喊他妈都行。”
“你跟踪他了?“陈默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对,我很在意,那女人看起来就像是要死了。”
“紧接著就来了很多警察,我这才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那人推走了那有病的母子,我很清楚,他们不认识。”
陈默的背脊绷直了:“你报警了吗?“
“我...“林小树突然哽住,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我不敢,“
陈默沉默了。
当时林小树被冤枉关在警局里,差点就要坐了牢,这让他对警方產生了浓烈的不信任感。
“那会儿我才知道他肯定有问题,所以赶紧去楼下把这女人给推了出来,想等她醒了再问清楚……”林小树继续说,语速越来越快,
“但就在我等的时候,这男的又开始疯了一样的找,我想著应该不安全,所以就把她推了出来。“
到这里陈默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林小树居然在孙康眼皮子底下接走了吴玉梅,
“陈警官,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她快死了,我真的是去体检,学校的老师可以给我作证,而且我不认识她,也跟她无冤无仇……”
这女人感觉受伤相当严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又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情况,他十分后悔,也特別害怕。
“你別紧张,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太危险了。”
“陈警官,你信我?”
“信。”
林小树现在也不过十六七岁,真要被孙康撞上了,或者连命都没了,自己命都能不要的善良,怎么会不相信呢。
林小树鬆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没敢走远,就在人民医院两百米处的公园里。”
“现在是我同学待在那里。”
刚打开警车门,就遇到了张强,手里还提著一个塑胶袋。
他低著头对著陈默说著:“这是在孙康的棚屋里面发现的一袋……臥槽,林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