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断成两截的草编令旗“簌簌”直抖,却还强撑著不肯挪步。
只是当那虎影前爪一抬,他顿时像被抽了脊梁骨,“哧溜”从箩筐上滑了下来。
当即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白小七“哇”地哭出声时,晒穀场东头突然炸响一声锣。
“哐——!”
锣声里混著苍老的咳嗽,震得老槐树上的知了集体闭了嘴。
白胜只觉得后颈一紧,整个人被拎小鸡似的提溜起来。
背后凝聚的虎影“嗤”地散成黑雾,便是他整个人这一刻也有些头昏目眩了起来。
“七娃子!”
一个穿著白衬衫的中年男人从麦垛后窜出来,一把搂住还在发抖的白小七。
“守疆爷,你们嫡支就是这么教娃娃的?
这白虎煞是能拿来耍的?”
而这位拎著白胜的老人则是眯起眼睛,往地上唾了一口。
笑呵呵说道:
“良子,这碎娃们之间的过家家你咋还当真去了。”
说著说著,白守疆腰间那枚虎符不知为何抖了一下。
那铜锈斑斑的虎符,掛著一条刺眼的红绳,有些扎人眼珠子。
老村长在鞋底磕了磕烟锅,火星子溅到白胜裤腿上,没有去特意查看腰间虎符的异样。
白洪良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那大槐树下的一位白家长辈却是提前开口。
那位颇有威望的白七爷捡起茶缸子,拿袖口擦了擦缸沿:
“洪良,你家小七《孙子十阵》耍的倒是熟练,但是刚才那手退避三舍。
咱族学怕是还没有给娃娃们教吧?
胜娃子的白虎煞咱们都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得了祖师爷的赏赐才会。
人是教不出来的!
倒是小七的问题,族里面一而再再而三强调,任何人不得私自教娃们,你白洪良是当耳边风了是吧!”
白七爷本就刚刚从部队里面下来没多久,最看重规矩,这一声呵斥显然是用上了点手段。
那白洪良当场被震的双耳嗡嗡作响,整个人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嚇得他怀里的白小七都不敢发出哭声。
“行了行了,都散了散了!”
作为村长的白守疆突然提高嗓门。
“老七!你这臭脾气该好好管管了,这是白家塬,不是你那军营。
说话就好好说话,吼是做什?”
听到这话,白七爷脸色也缓和一二。
倒是白洪良自觉理亏,连忙对著白守疆告谢一声。
就准备抱著怀里的白小七往家走去。
“等等!良子,你稍后记得去井里打桶水来,把这麦麩灰冲冲!”
白守疆看著即將走出麦场的白洪良,大声吆喝了一声。
白洪良则是脸色一黑,这麦场又不是自家小七一个人弄乱的。
倒是那白守疆的孙子白胜,怕才是真正的將麦场弄了个底翻天的罪魁祸首。
不过他也就是心中嘀咕一二。
白守疆毕竟是村长,刚刚又为自己摆脱七叔那疯子。
便连忙点头称是,就夹著白小七转身回去。
一边快步回去还一边瞪了腰间懵逼的白小七一眼。
“你这碎怂,额教你那本事是让你出来显的?
看老子回去不好好叠你!”
与脸上欲哭无泪的白小七不同,白胜此时还有些懵懵的。
“嘶——这东西,就是隨便掐了手诀都这么牛吗?”
就在他心中疑惑之际,啪!
一道敲头的声音让白胜一阵哆嗦。
“爷爷......额”
白胜刚张嘴,就又被白守疆的烟锅子敲了个爆栗。
“別说话。”
老人脚步不停,腰间虎符“叮铃”碰响。
“今晚祠堂跪著。
你这怂娃,什么时候会的这东西,也不给老子说一声。
要是让老子发现是你自己偷偷跑去兵窟......”
后半句变成了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