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內积蓄的地火煞气混著淬火油,瞬间化作滔天火龙,吞噬了整个百炼阁。
“啊——”
一声悽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那中年修士的护体灵光脆如薄纸,当场被烧成一截焦炭。
“烈火符?!你他妈是个修士?!”
魏和的护体魔光被炸得明灭不定,他声音尖利,满是不可置信的狂怒。
“老子养了条狼?!”
火海中,魏和不退反进,竟於烈焰中单手掐出一个诡异的法诀,指尖弯曲如鬼爪,口中念念有词:“幽冥路开,尸煞听召,以我血引,敕令!”
他猛地一指地面,一具通体血红的身影撞开燃烧的房梁,破土而出!
那正是他祭炼多年的血灵尸!
隱约能看出来那是一个面容有些憨厚的高大男子。
一股混杂著腐肉与阴寒的恶臭瞬间瀰漫开来,浓郁的尸气如墨汁滴入清水,所过之处,连熊熊燃烧的地火都黯淡了三分,发出“滋滋”的熄灭声。
陈渊面色一凝,这多半是自己的某个倒霉“师兄”。
“血奴,给老夫撕了他!”魏和厉声喝道。
血灵尸得到指令,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十指乌黑的利爪上,縈绕起一层灰黑色的煞气,正是歹毒无比的“腐心煞”。
它身形一晃,带起一串残影,一爪直掏陈渊心口。
好快!
陈渊瞳孔一缩,面对那快如鬼魅的利爪,一个闪避不及被抓了个正著。
“鏗!”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並非血肉撕裂的闷响!
血灵尸的利爪重重抓在陈渊胸口,却只是在他那早已破烂的粗布上衣下,刮出了一连串耀眼的火。
衣衫被利爪撕裂,露出的,却是一件由无数片青色玉片编织而成的贴身软甲!
那股阴毒至极的腐心煞气,如同活物般顺著爪尖涌向陈渊,却在接触到青玉软甲的瞬间,发出一阵“滋滋”的轻烟,被软甲上流转的微光尽数抵消,分毫未能侵入。
魏和稳住身形,脸上那夜梟般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与不可置信:“护身法器?!你……你这身甲冑是哪来的?!”
他本以为胜券在握,准备欣赏猎物被腐蚀生机的绝望,却没想到对方身上竟还藏著这等底牌!
“你猜?”
火光映照下,陈渊缓缓站直。
他不再躲闪,那柄一直拖在地上的凡铁巨锤,此刻却被他轻描淡写地单手拎起。
“不装了,我摊牌了。”
他手腕一翻,巨锤之上,一层偽装的铁皮寸寸剥落,露出其真正的面目——
一柄通体泛著青玉幽光,锤头铭刻著残缺阵纹的奇特战锤!
那赫然是用青玉小舟的龙骨与灵金,被他偷偷炼製成的法器!
“吼!”
血灵尸利爪迎上。
陈渊不退反进,將体內法力尽数灌入战锤之中,原本暗淡的阵纹骤然亮起!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而非骨骼碎裂的闷响!
血灵尸那能撕裂精铁的利爪与锤头碰撞,竟是瞬间扭曲变形,黑血混著碎骨四处飞溅!
战锤上附带的巨力,直接將血灵尸半边身子都轰得塌陷下去!
不等魏和反应,陈渊欺身而上,锤影翻飞,如狂风暴雨。
他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战锤融为一体,每一击都精准而沉重地砸在血灵尸的关节要害。
那战锤本就重逾千斤,加上法力催动,威能更甚!
“咔!轰!砰!”
骨骼碎裂声与沉闷的爆响不绝於耳,那具强悍的血灵尸,在陈渊霸道无比的锤击下,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竟被硬生生砸成了一滩肉泥与碎骨!
“你……你不是练气一层!你这肉身……怎么可能!”
魏和彻底骇住了,他看著那个沐浴在火光中的少年,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恐惧。
血灵尸没了,再打下去,自己的命恐怕也难保!
他想也不想,转身便撞破墙壁,化作一道黑烟,仓皇逃窜。
陈渊冷冷地看著他逃离的方向,没有去追。
这天罗地网,一环接著一环,上哪跑。
…………
魏和一路亡命飞遁,刚逃出坊市范围,来到一处偏僻的巷口。
忽然,一道冰冷的剑光便从天而降,瞬间洞穿了他的丹田。
“魔头,等你很久了。”
一个身穿碧海宗服饰的弟子,从阴影中走出,神情肃然。
“是……是你!”
魏和艰难地回头,看到了那个曾经將他重创的正道修士,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谁……谁给你报的信?”
那弟子没有回答,只是挥剑斩下了他的头颅,喃喃自语:“一个自称『陈立』的凡人,倒是个有意思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