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浊的眼睛望著静室角落的阴影,仿佛在追忆著什么。
“我答应过她,要让你安安稳稳地活著。哪怕-哪怕是当一辈子废物,也总比死在外面强。
陈渊握著手中的玉佩,彻底明白了。
铁南的情报,只对了一半。
黄元对黄少杰,的確是恨铁不成钢。
但在这份“恨”的背后,却藏著一份因其母亲而起的,近乎病態的溺爱与保护。
“叔公—
陈渊的表演还在继续,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还是您对我好.””
“行了,少在我面前来这套。”黄元摆了摆手,脸上的温情瞬间收敛,又恢復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这次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他从储物袋里,又取出了一块黑漆漆的令牌,扔给了陈渊。
“宗门负责丹药、符篆、法器供给的几位管事,都被抽调去了前线。现在后方乱成一锅粥,正好是个机会。”
“这是丹房的管事令牌。”
“从明天起,黑石城所有丹药资源的调配,都由你说了算。”
陈渊拿著那块沉甸甸的令牌,整个人都懵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他还在想,该用什么藉口,去接触宗门的核心资源,去寻找【九窍地脉神砂】的线索。
没想到,机会就这么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还是以一种他完全无法拒绝的方式。
“叔这我我怕我做不好——”
陈渊“受宠若惊”地推辞著。
“有什么做不好的!”黄元眼睛一瞪。
“让你管,你就管!正好,你也別整天闷在院子里,跟个活死人一样!”
“这个差事,清閒,油水足,还不用见血。你只需要每天点点卯,签个字,剩下的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谁敢不长眼,你就拿我这块牌子砸他脸上!”
黄元又扔过来一块自己的长老令牌。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黄元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段时间,绝对,绝对不许离开黑石城半步!外面的天,要塌了。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是——是!侄儿记下了!”陈渊连连点头,將两块令牌死死在手里。
“嗯,去吧。”黄元挥了挥手,重新坐回蒲团,背对著他,又拿起了那两颗核桃。
“咔咔”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渊如蒙大赦,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静室。
直到走出小院,重新沐浴在阳光下,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三样东西。
玄龟敛息玉佩,丹房管事令牌,长老亲令。
一场足以致命的危机,不仅被他化解,反而让他一步登天,成了这座城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捏紧了手中的管事令牌,上面冰冷的触感,让他感到无比的真实。
从今天起,他就是黄少杰。
一个背靠筑基长老,手握丹房大权,谁也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他回到静心苑,將那几个碍眼的侍女全都赶了出去。
偌大的院落,只剩下他一人。
他將那枚玄龟敛息玉佩贴身戴好,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將他自身所有的气息,都完美地遮蔽了起来。
“好东西呀,真是好东西呀,恐怕筑基也没有几件这样的宝贝吧。”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他现在就是一个不通法力的凡人。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气。
他走到主屋的太师椅前,这一次,他没有再坐下。
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拂去椅子上的灰尘。
“黄元,黄少杰—
他轻声念著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难言的弧度。
他转过身,望向丹房所在的方向。
那里,有他想要的一切。
灵石,丹药,材料,以及———通往更高境界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