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凌空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惧与犹豫尽数压下。

万千无辜者的性命如山般沉重，但身后之人……是他对玲玲未能守护的承诺，是他必须用生命去填补的遗憾！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暗芒。

“……呼。”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却带著磐石般的坚定，“无论你要做什么，哪怕因此背负万千冤魂……我也绝不可能让你把诺羽学姐带走！”

他已做出了抉择。

即便脚下尸山血海，只要她安然无恙！

“够了！”

然而，凌空决意还未说完，一个清冷的声音便已响起。

诺羽猛然推开挡在身前的凌空，一步跨出！

她挺直了瘦弱的脊背，眼神中所有的恐惧与犹豫都已散去，只剩下平静。

她直视著夏彦：“我跟你走。”

“明智的选择。”夏彦仿佛早有预料，点了点头。

“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难道还要像从前那样，继续用她做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吗？！”

“实验？”夏彦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轻轻摇头，

“不会了。参与那项研究的相关人员…都已被我亲手送入了永恆的寂静。如今活著的实验体，除你之外，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说完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落回诺羽身上，至於学姐……她另有他用。毕竟，她与『零號』长得如此相似，谁敢断言……她们之间没有更深层的联繫呢？”

“零號……”凌空瞳孔剧震，这个禁忌的代號如同烙铁一般烫在他的神经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十號。”

夏彦看著凌空阴沉的脸，再次露出了那种令人心悸的笑容，“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了结的机会。”

他竖起一根手指，清晰地宣告：

“星穹祭当日，星塔之巔。我会在那里等你。给你一次……正面挑战我的机会。记住，只准你一个人来。”

说完，他不再看凌空，隨意地朝诺羽摆了下手：“话已说完。学姐，我们走吧。”

诺羽最后深深地看了凌空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

隨后，她毅然地转身，默默地跟在了夏彦身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拉长。

凌空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钉在原地，眼睁睁看著夏彦带著诺羽，从容不迫地踏过被切开的门板碎片，身影逐渐融入门外喧闹的光影之中。

脚步声远去直至彻底消失。

当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於散去，凌空这才回过神来！

他如同疯了一般衝出办公室，在堆满杂物的走廊里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撞开所有挡路的人！

他发狂地衝下楼梯，一头扎进校园祭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的人潮之中！

汗水混杂著灰尘糊在脸上，他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赤红的双眼疯狂扫视著每一个方向，试图从这片欢乐的海洋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夏彦和诺羽，如同水滴匯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的树荫下，一个冰淇淋摊旁。

大地正悠哉地舔著甜筒，享受著难得的摸鱼时光。

他愜意地眯著眼，看著远处人流。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失控的炮弹般闯入他的视野。

只见凌空形容狼狈，状若疯魔地在人群中横衝直撞，四处张望。

“噗……”大地差点被一口冰淇淋呛到，他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个方向，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

“这傢伙…好端端的，这是又在哪儿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