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旺没读过什么书,父母是长定城里的小商贩,多亏了老管事看他有些小聪明,將其收进帐房当了一名学徒。
从市井小贩的儿子摇身成了陆氏商会的一员,让高旺倍感自豪。
起初也算勤勉肯干,没几年便升任了码头的帐房先生。
可安逸日子一久,人难免懈怠起来。
两年前,他收了许文成做学徒,见对方做事勤快,又读过几年书,把帐目料理得井井有条,高旺便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更仗著许文成家中还有个妹妹要养活,不能丟了这份工作,一直剋扣他的工钱,仅供他勉强餬口。
多出来的那部分,自然就落进了高旺自己的口袋。
他每日喝酒听戏,日子过得滋润快活。
本以为这样的好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前不久老管事病死了。
高旺作为码头资歷最老的伙计,竟升格成了代理管事。
这突如其来的升迁让他忘乎所以,真把自己当成了商会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更让高旺觉得脸上贴金的是,恰逢陆氏商会急於挽回董氏布行的订单,而董府的管家又正是他的连襟,连东家最宠信的青屹少爷也因此事专程设宴款待他。
陆青屹的本意是好的,一则恳请高旺帮忙疏通董府管家为商会说说好话,爭取拿回董氏布行的订单;
二则也希望他多提点、协助新接任管事位置的陆长寿。
只可惜,高旺只把前半句听进了心里,后半句关乎陆长寿的交代,则完全被他拋在了脑后。
他今日本就宿醉未醒,一听说陆长寿来了码头竟没先来拜会自己,便觉得被对方轻慢,一股邪火直衝脑门,竟当眾耍起了酒疯。
几乎直接站在商会门口破口大骂。
陆长寿倒也没太往心里去,倒不是他有多大度。
纯粹是因为这几日的流言蜚语,让他也摸不清原主是否和高旺存在过节。
还以为是原主曾经对高旺做过多丧心病狂的事呢。
他侧头问身旁的许文成:“门外闹腾的,就是高副管事?”
“嗯……”许文成一脸尷尬,连忙解释,“高副管事就是喝多了说些胡话,少爷您千万別往心里去。他这两天也確实为商会能重新拿回董氏布行的货单,跑前跑后。”
“嗯,知道了,先出去看看。”
两人刚踏出商会大门,便见阿福正与高旺激烈爭吵。
阿福性子本就急躁,见高旺竟敢在大庭广眾之下辱骂自家少爷,哪里还忍得住,当即红著脖子与他爭辩。
“我家少爷是为了寻回商会货物,与观音教的贼人搏斗才受的伤。东家都发话让他好生休养了。你在这儿叫嚷什么?”
“你少拿东家来压我。就是东家在这儿,我也要替东家好好管教管教这位陆大少爷。
老管事在的时候,重病都坚持来码头巡视。他呢?刚立下点微末的功劳,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陆长寿听得一愣一愣的。
从前经常能在影视剧里看到恶僕欺主的桥段,可见过囂张的,也没见过这么囂张的啊。
甚至想起了扎针的容嬤嬤……
自己这是刨了他家祖坟,还是拐了他家闺女?恨自己恨成这样?
他转头又问许文成:“他平常就这副德性?”
“呃……”许文成羞愧地低下了头,“老管事在的时候,还好些……”
话未说完,陆长寿已经迈起了步子,挡在了阿福身前。
高旺斜睨著陆长寿,倨傲地抬起了下巴。
“你就是陆长寿?”
“对,你有事?”
高旺语出惊人,震得周围一片寂静。
“你回去跟东家说吧,码头管事这位置,你干不了,伙计们就没一个服你的。识相的,趁早让位给青屹少爷吧。”
陆长寿简直气笑了。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纷纷扭头、唯恐避之不及的伙计们。
“伙计们服不服我,不是你高旺说了算的。得让伙计们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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