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换下染血的甲冑,但身上那股悍勇之气却不减分毫。
“此战,你身先士卒先登破城,为我军撕开缺口,当记首功!
赏钱百贯,绢二十匹!”
刘邦的语气尊重又亲近,在这个初创的草莽队伍里,当前最为重要的军事人才无疑是眼前的这位曹参曹敬伯。
“谢沛公!”曹参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乾脆利落地抱拳,沉声应道。
只是嘴角往上勾起的弧度显露了些许武人面具下的真实性格。
曹参坐下后,下一个封赏的人是樊噲。
“樊噲!”刘邦的语气顿时变得戏謔起来。
“俺在!”樊噲挺著胸膛,瓮声瓮气地应道。
他嘴边还沾著未擦净的肉油,引得眾人一阵善意的鬨笑。
“你这屠狗的,”刘邦笑骂道。
“佯攻东门,声势搞得倒是不小,把雍齿那廝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也算大功一件!
赏钱五十贯,继续在我身边当护卫便是。”
“嘿嘿,谢沛公!”
樊噲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上前接过赏钱的布袋,在手里掂了掂,满足地別在腰间。
赏赐多少是次要,能时刻跟在刘邦身边,才是他最看重的。
赏完战將和下面的士兵后,刘邦的目光扫过全场,表情变得郑重:
“诸位兄弟,沙场衝杀固然是功劳,但有人的功劳不在沙场,却是我等能安心在沙场衝杀的根本!”
眾人皆知他说的是谁,纷纷將目光投向了文士席位的首座。
“萧何!”
萧何缓缓起身,对刘邦躬身一揖。
“我等在外征战,沛县、丰邑的民政、钱粮、安抚人心,全靠你一人操持。
你是我等的大管家,更是我刘季的柱石!
赏钱百贯,绢二十匹!
沛、丰二县所有后方事务,皆由你总督!”
这份赏赐,在钱財上与曹参先登之功等同,但在权责上却无疑是全军第二,奠定了萧何无可动摇的地位。
萧何躬身拜谢,坐下后自斟自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后,周勃,夏侯婴等人各有封赏,宴席的气氛更为热烈。
最后,刘邦的目光落在了林檎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真挚,竟是亲自端著酒一步步走下堂来。
这番举动,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刘邦来到林檎面前,双手將酒奉上,语气中满是郑重:
“子诚贤弟!此番若非你神机妙算,我等恐怕早就失却了家乡!
此番克復丰邑,你当为第一功!
我意擢升子诚贤弟为功曹,诸位兄弟可有疑问?”
功曹作为一县中掌握县吏中考绩等第升降的职位,完全可以称得上县丞县尉下的第三人。
因而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但是却没有人出声反对,一个原因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林檎世家子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
另一个则是林檎此番计策確实有效,获得了眾人的尊敬。
因此刘邦眼看无人反对,便伸出酒碗,笑言道:
“子诚贤弟怕不是嫌封赏少了?”
林檎连忙躬身逊谢。
“子诚在此拜谢沛公,定不负使命,尽心尽力。”
刘邦见林檎如此作態,眼神间更是欣赏。
於是他便拉著林檎的手將他重新按回座位,自己也顺势在身旁坐下。
待林檎回过神时,已是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