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立马於中军高坡之上,面沉似水,死死盯著胶著的战场。
他麾下的沛县子弟兵不可谓不勇武,但对方严整如一的军阵以及用铁血军令锻造出的冷酷,都让他感到一种强大的压力。
“沛公,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秦嘉策马来到他身边,脸上满是焦急与不甘。
“我军伤亡惨重,士气已现颓势。
再耗下去,不等破敌,我的士兵自己就要先崩溃了!”
刘邦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惨烈的战场,望向东南方的地平线。
在战场焦灼的时刻,谁先能等到生力军的加入,就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士气此升彼降之下,便是最终结局的奠定。
此事在欧罗巴战神的滑铁卢战役中亦有记载。
因此就在联军的攻势几近衰竭,替补的后阵甚至开始出现骚动之时,异变陡生!
呜——
一声苍凉而悠长的號角声,如同平地惊雷,自秦军的侧后方猛然响起!
紧接著,是撼天动地的战鼓声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司马夷正在阵前督战,闻声大惊,猛地回头。
只见东南方的地平线上烟尘冲天,一支军队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的侧翼席捲而来!
军前立著一面“沛”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是刘季的偏师!”司马夷的瞳孔骤然收缩,隨即想到了一个不愿意直视的可能。
“难道说是在下邑纠集的那一波偏师.......下邑这么快就破了?!”
他设想中的周勃军此刻应该还被下邑的坚城死死拖住,精疲力竭。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周勃的军阵已经撞了上来。
这支偏师的出现,如同一柄尖锐的长戈,狠狠刺入秦军柔软的侧翼。
周勃一马当先,如同一头出笼的猛虎,绞杀的秦军士卒人仰马翻。
身后,是那些整编后渴望用军功证明自己的降卒排在最前列,以及憋著一股劲要为薛校尉復仇的沛县老兵殿后。
他们匯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將秦军的侧翼阵线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阵型失却之下,是前所未有的良机!
“就是现在!全军总攻!”
高坡之上的刘邦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他拔出腰间长剑,向前猛地一挥,发出了嘶哑却充满力量的咆哮!
早已蓄势待发的曹参率领最后一批生力军,如同开闸的洪水,向著已经阵脚大乱的秦军正面压了过去。
腹背受敌!
这四个字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驪山刑徒们用军法强行维持的心理防线。
原本坚固的阵线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盪开並迅速扩散出死亡的涟漪。
一个士卒扔掉兵器转身奔逃,立刻带动了十个,十个又带动了一百个,以至更多。
所谓的军阵在死亡恐惧面前,轰然瓦解成一群只知逃命的乌合之眾。
中军的司马夷左支右絀,眼见大势已去,被迫撤退。
他拼命砍翻几个挡路的溃兵,带著残余的亲兵不敢再战,仓皇向碭郡逃窜。
一场残酷的对峙,最终演变成一场血腥的追歼。
旷野之上,只剩下联军將士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
以及追亡逐北时,那混杂著狂喜与嗜血的欢呼响彻淋漓的天穹。
此战之后的结果,便是联军掌握了碭郡地界的主动权,从而得以从容收服势力范围內的城市,以用作再战的资粮。
秦末纷乱的时局,由此开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