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的数据。”他抬起头，言语中带上了几分怒火，但看到来者面容后，连忙恭敬低头，“里昂导师，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熟悉的加班环节让他忘记了自己还在黑巫师的领地之中。

喜怒无常的黑巫师传说在这个世界颇为流行，小心看了眼里昂面无表情的冷脸，他不由心生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翻完最后一页，里昂才是將视线投向一旁的安格列。

“我原本以为艾瑟琳在帮你，不过这些粗糙的数据並不像她的手笔。”

安格列看著他熬了一夜收集的数据，开口道：“里昂导师，这个实验的过程並不全面，如果能有更多数据的话，我会做的更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里昂饶有兴致问道。

“学姐一开始演示的时候……”安格列用抱歉的眼神看向试验台上的布偶猫。

艾瑟琳只是呲了呲牙，並没有做出过激动作。

“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不对，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有性价比的选项？”里昂將手中实验本放到桌子上，仍旧在不断发问，“我甚至愿意给你介绍其他导师，为什么偏偏选择用这些垃圾的数据来验证这个结论？”

“你甚至吃了我整整六条阿麟鮭。”

“我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的数据让我更加坚信自己的结论。”安格列谨慎而坚定的回覆道，“虽然这个实验是在数据缺少的过程中做的。”

里昂沉默了半晌，扭头看向一旁的艾瑟琳：“记得帮我做份备忘录，禁止学生在午夜继续实验，你们会把我吃穷的。”

艾瑟琳无辜的喵了一声。

安格列心中一喜：“里昂导师，我的选择对了？”

“跟你的选择没有丝毫关係。”里昂摇了摇头，“这场实验证明了你的思维能力。

“我看了你的数据，即便是在这生死的限时中，你的数据也越来越接近真相。”他又是指了指实验本，“这种对真理的追求，正是巫师最需要的。”

安格列心中大石落下，他直起身来，诚恳向两人道谢。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这里的规矩和其他导师不一样。”里昂好像见不得別人高兴一样，开口就是泼下冷水，他指著之前给出的论文，“你的第一个课题，推翻这篇论文。”

“我给你一个提示，这是一位正式巫师所著。”

这句话代表著：只要安格列点头，他就会和一个正式巫师成为敌人。

诚然，正式巫师不会因脚下螻蚁的冒犯產生多少怒火，但他的追隨者足以將安格列撕成碎片。

安格列仅仅犹豫了一瞬：“里昂导师，等入学仪式之后我就能投入工作。”

“这倒是不必了。”里昂摇了摇头，面带深意说道，“追寻真理的道路上，要面临的痛苦还有很多。”

“早点体验这些痛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安格列还想开口，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尖啸。

他艰难捂住喉咙，一股溺毙的绝望感从心底涌起，他张开嘴，呼出的气息带有海风的腥味。

“我不知道该称讚你的勇气还是衝动。”里昂的声音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玻璃，显得混沌而恍惚，“阿麟鮭是正式巫师用来补充精神力的食材之一，你怎么敢整整吃掉六条？”

安格列向上方伸出手臂，原本红润的手掌变得苍白冰冷。

“呼。”

过了好一阵，他艰难喘息起来，捂著胸口连连呛咳，想要咳出肺部不存在的海水，铁青的面色在空气涌进肺部后缓缓恢復。

里昂站在他面前，脸色带上些许温情：“欢迎加入追寻真理的行列，安格列学徒。”

“我很荣幸，导师。”安格列垂下脑袋，诚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