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列同莱因哈德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坐上了马车。

巴尔甘上车握紧韁绳后，蒙著厚厚黑布的马车开始缓慢移动，其余卫兵紧紧跟隨在马车后面。

“我闻到了贵族的那股味道。”施下隔音结界之后，莱因哈德眉头皱起，“当初我母亲徵兵的时候，她麾下的领主就是这种样子。”

“明明我母亲给了充足的资源，最后徵召的贵族僱佣兵都是些老弱病残，最年长的甚至连草叉都拿不稳！”

“导师的徵兵点，应该不至於到这种地步。”安格列想了想，还是为巴尔甘辩解了一声。

他不相信巴尔甘敢糊弄里昂导师。

“但我们並不是他。”莱因哈德捏了捏拳头，说出了一句流传良久的俗语，“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看看吧，只要不是老弱病残，一切都好说。”安格列嘆了口气，“我相信这个部族的体质不会太令我们失望。”

“那个掌礼者，他周围的精锐士兵连骑士呼吸法都没有入门。”莱因哈德苦笑一声，“別对他们抱有太大期望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灼热的气息透过附带隔热法术的黑布，令马车內温度急速升高。

莱因哈德身上的光纹被环境诱导，渐渐变得明亮。

“外面发生什么了？”他掀开前方帘子，朝驾车的巴尔甘问道。

但没等巴尔甘回应，一块带著岩浆的巨大石头自高处坠落。

莱因哈德还没来得及出手，马车后方便传来两声粗豪的吼声。

巨大的原木裹挟著风声，將那块足有马车大小的石头凌空击碎。

“已经靠近庇护圣所了，贵客回马车內休息片刻，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巴尔甘扯著嗓子回应，才勉强压住周遭轰隆隆的火山爆发声。

莱因哈德一脸迷茫坐回马车，他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哪儿有好人把庇护圣所建立在爆发的火山附近的？

“失乡者。”安格列回想著艾瑟琳学姐的介绍，“不过在导师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毁灭的世界已经生活了近千年。”

“你指的毁灭是……”莱因哈德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一个伴隨著他们生活星球的卫星，由於地核引力的影响，呈现出椭圆的运行轨跡，而最近的时候，甚至能从星球將石头扔进卫星上。”

星相学在巫师的通识课中，因此安格列並不担心自己说的话莱因哈德不能理解。

“在那颗卫星靠近近地点的时候，那颗星球的地核会呈现极端的活跃状態，星球的任何地面都会成为潜在的火山。”

“喷涌而出的火山灰会让那颗星球陷入三到五年的永夜。伴隨著永夜的是从不停歇的地震。”

“这种现象，被他们称为毁灭日，而毁灭日到来的时间极其规律——十年一次。”

隨著安格列的介绍，莱因哈德的脸色彻底僵硬住了。

“为了安抚这个部族的思乡之情，里昂导师用法术重现了那个毁灭世界的『风景』。”安格列做了个简短的总结，“这也是为什么我对他们抱有期望的原因。”

马车顛簸一瞬，巴尔甘轻轻敲打了下窗户。

“尊贵的客人，庇护圣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