赧然低首?
面微红?
似有羞意?
读到文章里的叶婉柠脸红了,文章外的叶婉柠,也跟著有点脸红。
我那时真的脸红了吗?
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为什么要写出来啊!
还有,什么叫此女昔好浅易之书?
他不也是郭小四的粉丝吗?
她咬咬牙,忍著恼火,继续往下读。
“並肩徐行,足音轻响,而默然如深林。欲问其故,观其神色,终未启齿。私忖:或於店中荐书过切,令其难堪?然其心绪幽微,如雾笼春山,深浅难测。”
哼!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知道是自己多嘴惹到我了!
“……忽觉此段归途,虽片时无语,然好书在怀,良友在侧,已足铭此盛夏一痕。”
读到这句话,叶婉柠又读了一遍。
然后,是第三遍。
紧绷的小脸,不知不觉间柔和了下来。
这句话很美。
好书在怀,良友在侧。
他说的良友,就是我吧。
成为高中生的大半年,叶婉柠的世界里只有书,没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即使是在文章里,突然被唤作朋友,难免有些不適应。
不管怎么说,这傢伙没有写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只是描述了一些……嗯,她並不认可的事实。
她把本子不轻不重地推回到陆鹏的课桌,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適的词。
最终只能不服气地,习惯性地“切”了一声。
陆鹏见她没发火,试探地问:“怎么样?读后感如何?”
“流氓。”她挤出一个自己也认为不太贴切的词。
但说出来莫名的很解气,谁让陆鹏总是捉弄她?
“我?”陆鹏满脸无辜:“我哪里流氓了?”
叶婉柠指著本子上描写自己脸红那一段:“为什么写我?”
陆鹏摊手:“日记嘛,当然是写一天的经歷,怎么可能只写我自己?”
“我……”叶婉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本来想说,如果是她写日记,就只会写她自己。
因为她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呆著。
不过如果是这三天的话,日记本里可能要加上陆鹏这个不对劲的人。
很奇怪,仅仅三天,她和陆鹏说的话,恐怕比过去半年里和全班同学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她强撑著反驳:“那……那你也不能乱写!我根本就没脸红!一点都没有!”
说这话时,她有点心虚,脸蛋不自觉又多了几分红晕。
陆鹏看著她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他忍著笑,一本正经地解释:“脸红只是一种生理现象,又不是说你不好。”
“反正……你下次別这么写。”
“那最后这几句呢?”陆鹏指著本子:“有没有觉得很有意境?”
叶婉柠当然懂那几句话的意思。
他说的是,这一段路上的沉默,只是彼此漫长友谊的一段小插曲,是这个夏天里难忘的回忆。
但她本能的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
不愿意去想的事,她没有继续。
她朝陆鹏翻了个白眼:“写的挺好,你是有文化的流氓,好吧?”
有文化的流氓?
听到这个组合词,陆鹏非但没生气,潜意识里反而觉得……很受用?
他脑子里闪过几个古今中外配得上这称號的知名文化流氓。
好像都过得挺滋润。
於是,他微微一笑:“谢谢。”
叶婉柠:“???”
谁!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