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诞和徐湛之一道出殿,在殿外候著。
徐湛之打量著刘诞,见刘诞神色镇定,走到刘诞身旁,低声道:“大王,这次太子做出这等悖逆之事,恐怕太子之位不保啊。”
刘诞淡定道:“废立之事,千万不可妄议。”
“机不可失,大王难道不想抓住这次机会吗?”徐湛之道。
刘诞似笑非笑,道:“不知太子和始兴王的书信里,有没有提到徐公?”
徐湛之神色微惊,道:“他们在书信里,称我为佞人!”
刘诞道:“那么,徐公还觉得有退路吗?”
“这……”徐湛之摇头嘆气。
刘诞道:“我们的头上,只有一片天,那就是父皇,只有持忠孝,行仁义,方有活路。”
徐湛之又是一怔。
他现在完全摸不清楚,刘诞到底是什么想法。
两人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刘劭进殿,跪著伏地而哭。
刘义隆看著伏地而哭的刘劭和刘濬,又看了看桌案上的书信,想起了刘英娥和袁齐媯。
袁齐媯因为他宠信潘淑妃,气死了。
袁齐媯临死之前,他曾去看望,但是袁齐媯却將头盖在被子里,不见他。
袁齐媯死之后,他让顏延之撰写哀悼的策文。
那策文,他现在还记得。
念及此处,刘义隆忍不住喃喃道:“邑野沦蔼,戎夏悲沄,来芳可述,往驾弗援……”
刘义隆兀自想了半晌,这才起身,道:“你们,你们……”
刘义隆连说了两个你们,一肚子想骂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儿先前都是被人蛊惑了,儿知错了,儿知错了!”刘劭哭著道。
刘濬也跟著哭喊认错。
“你们先回去反省!”刘义隆无力道。
“父皇!”刘劭和刘濬哭著,被士兵带下去了。
门口的徐湛之见刘劭和刘濬就这么被带出来,神色惊讶。
“隨王,徐公,陛下让您们进殿。”蒋黄门道。
刘诞和徐湛之重新入殿。
刘义隆看著刘诞,撑著桌案,无力流泪道:“朕的弟弟要反朕,朕的女儿、儿子,也用巫术咒朕,朕真的是桀紂之人,无道昏君吗?”
“父皇!”刘诞表现得情真意切,“此事大哥他们都是受了別人的蛊惑,才做下此悖逆之举,父皇不可因大哥他们的过错而责备自己。”
“唉!”刘义隆一声嘆息,沉吟半晌,道:“休文你说,应该怎么处置他们?”
刘诞道:“大哥和二哥,只是一时不察,受了別人的蛊惑,恳请父皇念父子之情,以圣德感其心,对他们施加教化,使他们修心向善,如此则皇室幸甚,天下幸甚!”
刘义隆闻言一愣,徐湛之则目瞪口呆。
他们两个都没想到,刘诞不仅不落井下石,竟然还劝刘义隆从轻处罚。
刘诞则心中有数。
刘义隆对儿子的放纵,堪称独树一帜。
先前刘濬和自己妹妹乱搞,他没处罚,歷史上,这巫蛊之事,他也没追究。
刘劭已经不可救药,他不用急,现在他只需要立住自己在刘义隆心里的人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