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开始听的?”
关文湖不想再掩饰下去,那样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他学著龚丽说话的神態:“我就是想和关导合作,怎么了!”
龚丽听完,捂著嘴笑了好半天。
忽然一愣,眼波似水。
“还听见什么了?”
“没了,外面太吵,听不清。”
关文湖指著门外正凑在一起神侃的工作人员。
从大门到院子里摆放的餐桌,大概有二十米。中间停著几辆货车遮挡了视线,互不打扰仿佛两个世界。
龚丽的眼神极尽挑逗:“没听见我说,我很欣赏你?”
若是平日,关文湖遇到如此棋逢对手的女人,一定会猛烈交锋。
但他被江文的婚外情触动,一想到恋爱脑男人的嘴脸,就一阵噁心。
“听见了,你故意气老谋子呢。”
他连忙转移话题,“怎么,他让你去参加电影节?”
龚丽察觉到关文湖的异样,依然笑著说:“那电影节我说什么也不去。”
“为什么?”
“咱们这戏还没拍完呢!”
“我可以把你的戏集中起来先拍,或者等你回来再拍。”
“关导这么著急把我撵走,有什么用意?”
龚丽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终究是错付了。”
“你今年一定会获奖,你信不信我?”
“理由呢?”
“我是从三十年后来的。”
说完,关文湖大笑。
“你少来了,你就是想把我撵走。”
“把你撵走对我有什么好处?”
龚丽看著远处,叶小敏和孙爽、於菲虹坐在一桌,一边吃饭一边谈笑。
“剧组里有三个关导的女人,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谁告诉你的?”
“需要说吗?女人看心爱的男人,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哪怕是在镜头前。”
关文湖手里拿著烟,半天都没点燃。
“所以,你在老谋子的镜头里才那么好看。眼睛看著镜头,脑子里想的都是老谋子。”
龚丽眼神一暗,装作无所谓地翘起腿。
“那种眼神很难再有了。对了,今天江文那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没和你说?”
龚丽摇摇头。
这让关文湖更加放心,剧组的工作人员连龚丽都没透露。
但龚丽和江文是多年好友,早就知道他和林小庆的事。
关文湖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龚丽。
龚丽轻嘆一声:“你们男人都一样,把女人当做自己的私有財產,看得死死的,生怕被人染指。”
“男人是男人,我是我。当我发自內心喜欢每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们反而不会爭风吃醋,和其他女人坦然相处的时候也不会计较得失。就像兄弟姐妹特別多的孩子,往往不在意父母对他的爱是多还是少,无论他是不是被偏爱的那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
“只要父母发自內心疼爱每一个孩子,每个人都能从別人身上,看到父母对自己的爱。我爱女人,就像父母爱孩子。只要把爱给够,他们就不会走。你见过哪个被父母疼爱的孩子,天天喊著要认別人当妈?所以,我从不把女人拴在我身边,她们反而不愿意离开我。”
关文湖很无耻地偷换了个概念,把龚丽绕了进去。
“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没有,我从来不骗漂亮的女人。”
龚丽痴痴地望著远处的三个女人,似乎正如关文湖所说,她们的关係完全不像针锋相对的情敌。
更像是姐妹。
她的脸骤然羞红。
“让你这么一说,好像结婚也没什么意思了。”
傍晚一阵微凉的山风,从门外吹来。
龚丽身上的汗珠还未消退,被风掠过,浑身一颤。
不自觉地转向一旁,与关文湖不过一线之隔。
龚丽的心跳声在走廊里迴荡。
她自己听得分明,眼若桃望向面前的男人。
关文湖脸色一沉。
“我让统筹想想办法,把你的戏集中在十天內拍完。”
“为什么?”
“你一定会在威尼斯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