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己能从重病垂死中迅速恢復过来,也要多亏了那团火苗对身体的滋养。
『说是到府城侍奉贵人,可府城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究竟是哪一家?』
苏景边走边想。
途中他问过车队首领,可首领口风很紧,只说之后你们自然知晓,搞得还挺神秘。
苏景对这个问题很上心。
毕竟,无论现代还是古代,想要出人头地,获得贵人赏识,都是条不折不扣的捷径。
尤其在这个似是而非的古代王朝,科举制都还未出现,还是察举制,贵人的赏识更显得至关重要。
不知过了多久,车队经过好几次检查,来到一处占地广阔、戒备森严的庄园,在某个偏院门口,车队首领点头哈腰地將一行人交接给一名锦衣管事。
天色已晚,锦袍管事也没多训话,吩咐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就转身离去。
苏景和李牧云被分在一起。
“不愧是府城贵人,当真豪奢,下人居所,竟能二人同室。”
李牧云一边收拾床铺,一边嘖嘖感嘆。
“不对。”
说了两句后,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垂眸道:“新进僕役,多半无此待遇,咱们能得此厚待,定是那“血美人”之功。
此乃苏伯父生平仅见之美玉,贵人必视若珍宝,爱屋及乌,方对我们多加优待。”
他看向苏景:“我们定要在府城混出人样,以告慰苏伯父在天之灵!”
苏景微微点头,心里却想著刚才观察到的细节:
刚才一路过来,经歷了好几次严密盘查,院子外也有甲士巡逻,这贵人的身份应该很不一般。
一路舟车劳顿,两人洗漱后,就爬上床睡觉。
李牧云一沾枕头,很快就沉沉睡去。
苏景则放缓呼吸,集中注意力。
然后,一簇大拇指粗细、一指长的红色火苗,出现在他视野中。
这正是苏景穿越后,出现在他身边的那团诡异火苗。
此火似乎介於真实和虚幻之间,只有他能看到。
之前他重病能快速恢復,就是此物散发的柔和暖意,化作一团团生机,滋养了身体的缘故。
只是,等他身体恢復正常之后,此物就不再散发暖意,只是还停留在他身边。
他研究很久,也没搞清楚此物的来歷和作用。
苏景凝眸盯著那火苗看了一会儿,不再多想,也睡了过去。
……
一夜无话。
次日天色拂晓,隨著钟声响起,住在后院的苏景一行人,被叫到前院集合,他心中的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府君!
他们要侍奉的贵人竟然是山南府的府君。
大景三十六府,府君身为一府之地的主宰,可是妥妥的封疆大吏,在整个大景都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同样是侍奉贵人,普通的小官和府君,可是天差地远。
眾人虽然都是乡下人,见识短浅,但这个道理还是懂得,俱是兴奋不已。
锦袍管事对眾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嘴角微掀,朗声道:
“府君每隔三年,会举行一场为期一个月的盛大宴会,来往皆是名流,你们这些人,就是为一个月后的宴会准备的,负责侍奉那些贵人。
这个机会,有多珍贵,不用本管事多说了吧。
只要在宴会上不出差错,你们就能留下来了。
其中表现好的,以后可以留在府君府做事,表现一般的也有其他去处,无论什么去处,都足以在府城立足了……”
管事的话,让眾人都很是惊喜。
在府城立足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苏景却眸光微凝,觉得有点不对劲。
府君举办宴会,需要服侍人员,为什么不用府里的老人?
他们对各种规矩熟稔於心,不易出错,才是更好选择吧。
尤其这宴会这么重要,不更应该用经验丰富的老人么?
这个明晃晃的疑点,只要稍微深入想一下,並不难发现。
不过,苏景环顾四周,在场的其他少年,似乎都对此浑然不觉。
就连熟读诗书,相比常人思维更为敏捷的李牧云,也是如此。
“普通人面对一件落在自己头上的好事,总会率先陷入美好的想像中,而忽略其中的疑点,这就是心理学中常说的“心理过滤”和“確认偏差”。”
当了十多年臥底,常年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让苏景对於任何反常之处,都会往深处想个明白。
他开始找寻这件事情中,那些被自己忽略的那些细节。
很快,苏景神色微动。
父亲献上美玉,获得两个名额赏赐。
不过,这只是名额,想要侍奉贵人,获得名额的人还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年龄不能超过十八。
不能患有疾病。
相貌要出眾。
否则就只能將名额卖给他人。
当初,苏景和李牧云去县衙参与遴选,大夫仔细检查了苏景和李牧云的身体状况,顺利过关。
至於样貌么,苏景不是李牧云那种让人一见惊艷的俊美外形,可一张脸稜角分明,浓眉大眼,却也自有一番男子气概。
两人很轻鬆就通过了筛选。
苏景心头忽有一道闪电划破迷雾,模模糊糊地抓住了什么,头颅转头,目光从诸多年轻人身上缓缓扫过。
有的英武、有的俊美、有的痞帅、有的富有野性……
苏景面色微僵。
一瞬间,他想到前世在歷史书中看到的趣闻:
古代某些达官显贵,遍尝人间美色后,腻了烦了,於是走向“勇士敢於击剑”的邪路。
不会吧?!
千里迢迢奔赴府城,难道是来入股的?!
卫灵公分桃、汉哀帝断袖……诸多典故如同一颗颗子弹般,朝他激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