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令人去拿酒,不,我亲自去。”
吴越连忙答应下来。
他瞄了眼苏景,眼神中透著不可思议。
前不久他能得到这些贵人欢心,算是一个意外。
之后他拼尽全力维繫关係,吴越先在江湖闯荡,之后又一手创立柴帮,自认也是人情练达之人。
可面对这些竹林会的狂生,一身与人交际的本领却根本使不出来。
很多常人在乎的东西,这些人根本是不屑一顾,做起事情来也是荒诞不经,难以捉摸。
这段时间,他小心伺候,费尽心机,却像是狗咬刺蝟,无从下口,一直无法升高关係,让他非常苦恼。
而苏景短短三言两语,就让这些贵人神色动容,一副引为知己的样子,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景不仅武力上轻鬆碾压了他,在学识和对人心的把握上,再度碾压了他。
此人还如此年轻!
吴越心中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想方设法和苏景打好关係。
另一边,汪海更是一脸懵逼,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他都怀疑自己记忆是不是错乱了。
明明路上苏景才向他了解的竹林会,一切都是听他说的,他都不知道竹林会这些人有什么劳什子妙思狂想,苏景又是如何得知?
他往下深入一想,再看向苏景,眼神中不由透出丝丝惊骇。
难道苏景只是从他那些简单的介绍,通过竹林会之人的行为,就准確抓住了他们的所思所想?
除此之外,汪海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他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恐怖的洞察能力,他只在一些话本中那些智珠在握的角色身上看到过,生活中根本闻所未闻。
『我老汪这次真是走了大运了,这么棘手的一个任务,完美完成。我只是跟著混了一趟,什么也没做,却能在县令大人面前露个大脸!
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认识了苏景。
以此人的能力,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汪海越想越是高兴,嘴巴都快裂到耳根后面去了。
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汪海瞠目结舌。
不多时,一行人入席之后,宴席完全成了苏景的主场。
只见,苏景和那些贵人们勾肩搭背,大谈什么“越天选而任自然”,说什么自然、天心,听得那些贵人各个都是如痴如醉。
听到兴奋之处,有人纵酒狂歌,有人手舞足蹈,有人拍案叫绝,有人皱眉苦思,场上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他和吴越、贺虎,坐在宴席上,像是三根木头桩子般,根本插不了话。
这些东西在吴越看来,虚无縹緲,莫名其妙。
天心?什么是天心?能拿来吃么?
他根本无法理解那些贵人们的激动。
他却是不知,苏景这些话是事先就炮製好的,结合了魏晋玄学和神秘主义的一些理论。
这套理论对普通人作用不大,针对的就是竹林会这些衣食无忧、出身显贵、內心却彷徨苦闷的人。
普通人为了片瓦遮头,碎银二两,奔波劳碌,哪有那么多时间想东想西。
而竹林会这些人,成天屁事不干,只剩下了胡思乱想。
苏景先用“越天选而任自然”慰藉他们內心的苦楚,然后逐渐转向神秘主义,给他们构想出一个神秘宏大,超越理性和感知,包含一切事物本质的天心。
人一旦物慾得到充分满足,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这也是上辈子阿三教的那些神秘主义思想,在西方权贵阶层颇受欢迎的原因。
苏景提出的天心,瞬间就吸引了竹林会眾人。
这些在前世流传上千年的理论,经歷过不知多少次辩经,逻辑严密,能够自园自说。
只要你对这玩意感兴趣,稍微引导,很难不產生认同。
此刻用在竹林会这些人身上,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隨著交谈的不断深入,场上气氛也是越来越热烈。
那些竹林会的贵人先是称苏景为“苏公子”,不多时就转为“苏兄弟”,最后更是称其为“苏先生”。
汪海看著场上谈笑风生的苏景,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羡慕不已。
竹林会这些人虽然在家族中不是核心,可毕竟出身世家大族,相比於同样出身世家有异人资质的人来说,他们能动用的力量不多。
可对於普通小官来说,他们的能耐一点也不小。
就拿为首的那高颧骨青年来说,此人名叫高远,祖父乃是五品官员,在长安任职,可是京官。
苏景和这些人结下交情,看他们那志趣相投的模样,还不是普通交情。
汪海不由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捨得下面子,放得下身段,费尽心机,建立的所有人脉关係加起来,远远比不上苏景这次执行任务顺带结交到的。
他內心默默流下两行清泪,然后告诉自己:
舔!自己一定要抓住这难得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將苏景伺候得舒舒服服!
一行人足足谈了三个时辰,等到夕阳西下之时,苏景主动停下,提出告辞。
他说有些东西他尚在思索之中,等以后见面,再做討论。
不能將所有东西一次拋出去,要循序渐进,通过持续不断的吸引,和这些人建立更为稳固的关係。
高远等人纷纷表示理解,但却是意犹未尽。
於是提出和苏景一块离开,路上还能再交流一下。
苏景自无不可。
吴越在此期间,已经完全被苏景的能力折服,临走之际,特意向其表达善意:
“苏大人,能够结识您这样的年轻俊彦,吴某实在是三生有幸。
我们柴帮的大门隨时向你敞开,日后你要是需要人手,请儘管派人通知吴某。”
之前的宴席上,一开始苏景被竹林会贵人们拉著问东问西,根本顾不上其他人。
可討论最热烈的时候过去后,他倒也没忘了吴越和贺虎,和两人也是聊了不少,言语间透著善意。
正因如此,吴越才会有此说法。
否要是苏景表现冷漠,就算吴越想要结交,以其对人情世故的把握,绝不会贸然说出这种话。
別人態度未明,就盲目贴上去,反而让人看轻。
苏景笑著抱拳回礼:“吴兄为人,苏某也是极为欣赏,日后自然要多走动走动。”
这次坏了你们柴帮的事,非我之愿,日后定当有所回报。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今天是赶不回府城了。
晚上一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苏景又被高远等人叫住,聊了不少。
次日。
苏景早早起来赶路。
高远这些公子哥,本来作息混乱,一个个为了能和苏景路上多聊两句,竟然凭藉著莫大的意志力,同样早早起床,跟苏景和汪海一同赶路。
来到府城某个路口,眾人分別之际。
高远神色认真地看向苏景,拱手道:
“这两日听了苏先生的论述,我等如同从井中跳出,始知乾坤浩瀚,可谓悲欣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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