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廷諤在主营的敌楼上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三两步奔下楼来,对朱友珪说道:“我看那边怕是顶不住了,要不要派兵支援?”
陈诚道:“我可以打头阵!”
朱友珪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邓將军还没有发出信號,我们要相信他能守住。”
“邓將军”者,乃梁军勇將邓季筠。邓季筠很早就跟隨朱温了,那时候朱温还在黄巢麾下。作为跟隨朱温时间最长的老资歷之一,邓季筠升官很快,他统帅过厅子都、侍卫亲军中的骑兵,后来又被调入禁军,现在已经官拜检校司空、郑州刺史。
邓季筠曾经吃过败仗,打的胜仗更多,是久经战阵的老將,虽然他在军事会议上对朱友珪指手画脚,让朱友珪很是不满,但朱友珪相信邓季筠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打垮。
事实正如朱友珪所料。就在卢龙军因为衝上了壁垒而欢呼时,邓季筠派出了手中最为精锐的兵马。反击的梁军从其他方向出了营寨,沿著壁垒一路杀过去。卢龙军受到两面夹击,虽然拼死抵抗,却还是支撑不住,不得不扔下了数百具尸体,狼狈地退了下去。
守城也好,守营寨也好,不能仅仅是死守,而是要攻与守相结合,要时不时地发动反击,千万不能將主动权拱手让人。
沧州就是因为失去了反击的能力,才会差点被围到死。
见到邓季筠那边打贏了,朱友珪放下心来。他嘴上说著要相信邓季筠,实际上心里免不了怀疑。邓季筠会不会见到情况不妙就带著兵马跑了?就像是成德军和义武军那样。
但毕竟梁国军法森严,还有自己这个皇子在,邓季筠要是敢临阵逃跑,皇帝陛下定然饶不了他。
卢龙军败了一阵,了些时间重新整队,隨即又再次发起了进攻,但是力度明显比不上之前。甲士们还没有衝到壁垒跟前,只是挨了一阵箭雨就撤了下去。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元行钦大怒,喝令將最先撤退的將领和军官都给抓了起来,准备在阵前斩首。
“大人饶命!”
“元大人行行好!咱再也不敢了!”
“你不能杀我!我妹妹是大王的爱妾!”
“姓元的,赶紧把大爷放了,不然有你好看!”
元行钦冷笑,“大王恩养尔等多日,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大王的?都他妈-的砍了!”
被抓起来的將领军官们哀求、辱骂,还有的发出了威胁,但这些都不起作用,鬼头大刀砍下,鲜血溅射,六阳魁首滚落在地。隨即,首级被掛在了木桿上面。
看著这些面带惊恐神色的人头,卢龙军上上下下都是心中胆寒,士气顿时振奋了起来。刘守光派来使者,想要为其中的几个將领求情,但是使者来迟了一步,人头都已经落地了,没办法再装回去。
人头又不是韭菜,割了也不能再长出来。
元行钦到刘守光跟前赔罪,“不知大王有此旨意,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唉,”刘守光嘆气,“杀了就杀了吧,没什么大不了。今天没攻破梁军营寨,但也就只差了那么一点。明天再加把劲,把那些汴梁人都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