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这不是把百姓往死里逼吗?
要是真的按照刘延祚说的去徵税,肯定会有人造反!
刘延祚对吕兗的担忧很是不以为然,“我军有数万之眾,谁敢造反?就算有人造反,多收些钱,多征些兵也就是了。”
“.......是谁为节度使出的这种愚蠢的计策?”吕兗瞥了堂下一眼,郭霽那廝赫然在列,“这是在害节度使!”
刘延祚不耐烦地道:“是帮我还是害我,难道我分辨不出来?吕判官,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吕兗怒道:“这是乱命!属下不能领命!”
刘延祚也怒了,“要不这个节度使给你当?”
吕兗楞了楞,“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见到吕兗和刘延祚爭吵起来,孙鹤倒是放下心来,只要这两人没有联手,这沧州城里就没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至於额外收十五万贯赋税这事,孙鹤认为吕兗是对的。义昌镇的赋税比晋国那边要低一些,但是要比梁国高,因为战爭的缘故,百姓的生活已经非常艰难,正常的赋税都很难交上来,怎么还能额外多收?
但刘延祚说的也有道理,不收税怎么把梁军给送走?几万汴梁大兵盘踞在义昌镇的地盘上,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不早点把这些人给送走,沧州迟早被霍霍乾净。
大堂上的官员和將领们有的支持收税,有的认为等秋收后再收比较好,孙鹤没有说话。他不说话,但吕兗没有放过他,就见到这位吕判官转过头来,对孙鹤道:“孙將军认为,要不要减免今年的夏税?”
孙鹤的態度很是恭敬,“此事由吕大人和节度使大人商议便是,无论收还是不收,下官必將遵令而行。”
孙鹤没有多少野心。在这个世道,有野心的人可能会很快就爬上高位,也有可能很快就横尸荒野。他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对爭权夺利並不热衷,虽然有些惻隱之心,但大多时候对於那些悲惨的事情也只是假装没看见而已。
孙鹤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能帮的人不多。在自己能力范围內,他会儘量地去帮助別人,但要是超出了能力范围,多半会选择明哲保身。
像现在吕兗和刘延祚的爭吵,孙鹤就选择了置身事外。
节度使和吕判官爭吵的是夏收和额外徵税的事情吗?是,也不是。
节度使刘延祚確实是想要多收钱来弥补自家的亏空,但更多的是想要夺回属於节度使的权力。
“节度”原为差遣性动词,意为节制调度,汉代已见使用。唐高宗至唐玄宗时期,边防形势日益严峻,为加强边地守將的职权,都督开始带使持节號,称“节度使”。早期节度使不专掌一地,不以地域为名。后边防各地设置方镇,节度使职与地方方镇相结合,以方镇为名。
节度使原为军事长官,后照例兼观察使,掌控地方行政权。又兼营田使及支度使,掌握財权,集大权於一身。
刘延祚身为节度使,但义昌镇的行政、军事、外交、人事和財政大权都在吕兗的手上,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刘守文当节度使的时候,吕兗只能听命行事,现在却要管到他刘延祚的头上!
之前被卢龙军围在城里,刘延祚只能忍声吞气,现在卢龙军撤走了,刘延祚要把属於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