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善良而朴实的村民,让他感觉在山寨的日子,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转眼,凛冬將至。
刺骨的寒风卷著雪籽,宣告著又一个难熬的季节的来临。
山寨的议事堂內,气氛凝重,昏暗的火盆烧得並不旺,每个人的脸上都笼著一层阴影。
“寨里的粮食,只够支撑一个月了。”
凤三娘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
“大当家的,我们再干一票大的吧!”
二当家铁牛猛地一拍桌子,粗声吼道,“我打听到,三天后,陈州知府那个狗娘养的要运一批上好的绸缎去京城孝敬他姐夫,咱们把他劫了!”
这傢伙就是之前被陈平川抓住的络腮鬍匪首,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不行。”凤三娘的声音不大,神色凝重,“官府已经加强了戒备,在附近部署了大军,我们出去,就是送死!”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著大傢伙儿饿死?”铁牛急得满脸涨红,脖子上的青筋如虬龙般暴起。
山寨,似乎陷入了绝境。
“或许,我们可以不用抢。”
一个清朗的声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议事堂门口那个带著脚镣的少年身上。
陈平川缓缓走了进来,铁链拖在粗糙的木板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们可以做生意。”
他將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找个生面孔人,带领几个人,將库房里那些缴获的布匹、食盐等物资,通过更换包装等方式,抹去所有可能暴露的標记,再派人偽装成南来北往的普通行商,绕开大军,运到官府管控薄弱的邻县去贩卖。
“做生意?”
铁牛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指著陈平川讥讽道,“就凭我们这些扛刀弄枪的糙汉子?別到时候被人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在这里指手画脚,让大家听你的號令,你以为你是军师啊?”
陈平川平静地看著他,眼神平静。
“我与你立个赌约。”他的声音压过了铁牛的嘲笑与喧譁。
“若我的方法,能换来足够全寨过冬的粮食,从今往后,你便听我號令。若不能,我这颗项上人头,任你隨时来取!”
铁牛被他眼中那份决绝与悍勇镇住了,张著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凤三娘看著少年在火光下挺得笔直的脊樑,良久,她一锤定音。“好!就按你说的办!”
“如果成功了,我以后就拜你为军师!”
於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凤三娘找来了符合陈平川要求的“生面孔”,那人身材干瘦,约莫四十来岁,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直贯右边下頜,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分外可怖。
他不会说话,寨里人都叫他哑巴叔。
凤三娘打算让他带队出去做生意。
虽然哑巴叔不会说话,但十分精明,懂得也多,平时也很少露面,是最合適的人选。
临行前,陈平川又私下里找到哑巴叔,与其商量一番,確认一切都稳妥后,他才送哑巴叔的“商队”离开黑风寨。
剩下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