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他彷佛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
他看著那道门缝,就像看著陈惠万的眼睛,字句清晰地回答:
“黄大律师告知本署,他的当事人陈惠万先生指控,西九龙总警司戴维斯的办公室內,有一个私人保险箱。”
“而保险箱里面,藏著一本记录了他所有非法交易的……帐簿。”
帐簿!
当这两个字从陈家俊口中说出时,陈惠万透过门缝,锐利地捕捉到黄志明大律师向他投来的一个肯定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点头。
成了!
这番回答,精准无误,不多一字,不少一分,与他虚构的“证据”完全吻合。这证明,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真的icac,而且是真正主事的、值得他託付性命的关键人物。
陈惠万紧绷的神经,终於鬆开了最危险的一丝。
“让他一个人进来。”他沙哑地说。
黄志明退后一步,陈家俊则独自一人,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屋內的景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陈先生,”陈家俊的目光越过人质,直视著陈惠万:
“放下武器,跟我们走。你的指控,我们会进行最公正的调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这不是谈判,这是告知。
陈惠万笑了,笑得有些淒凉。他知道,自己只是从一个狼窝,跳进了另一个虎穴。
但他別无选择。
“好。”他沙哑地说。
他勒著梁展博的手臂,缓缓地將他推向门口。
在梁展博的身体与自己脱离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陶瓷碎片“噹啷”一声掉落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等候的两名icac探员闪电般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將几乎虚脱的陈惠万架住。
他们不是警察那种粗暴的押解,而是一种更专业、更牢固的控制。
梁展博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几名警员立刻衝上来想扶起他,並接管陈惠万,却被陈家俊伸手拦住。
“从现在起,”陈家俊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陈惠万是廉政公署的证人,也是嫌犯。他的羈押权,属於icac。”
说罢,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他被两名icac探员架著,走出了这间他待了整整一夜的地狱。
走廊上,站满了神情各异的警察。他们看著这个衣衫襤褸、嘴角带血的男人,眼神中再也没有了轻蔑,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一丝……恐惧。
他贏了。
在警队的心臟地带,他以一人之力,掀翻了整张牌桌。
警署门外,早已不是对峙,而是一场濒临失控的角力。
数百名ptu警员组成的防线,被黑压压的人潮挤压得摇摇欲坠。古惑仔们没有衝击,却用人墙对著人墙的方式,一步步地向前推进,口中用最污秽的语言叫骂著。
“放人!放人!”
“x你老x!当我们14k好欺负啊?!”
盾牌被撞得砰砰作响,警员们咬著牙,汗水浸透了制服,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们身后的警官声嘶力竭地吼著“hold the line!(守住防线!)”,但声音很快就被鼎沸的叫囂声所淹没。
就在这时,警署那两扇厚重的玻璃门,缓缓地向內打开了。
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叫骂、推挤和衝撞,都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上千道目光,如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洞开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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