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恰巧本人的治愈法术也学得相当不错,”他语气轻松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所以在你给出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我会确保你将清醒地见证自己如何被一点点肢解。”
接下来救世主耐心地开始他的工作。诺瓦眼睁睁看着那家伙被逐步分解了两只胳膊和一条大腿,直到内脏开始渐渐暴露在空气中时,红袍人似乎终于受不了了,口中吐出的不再是惨叫与哀嚎,而是颤抖着吐出些许成型的字句来。
“尊、敬的……尊敬……”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含糊不清,隐匿在风声里几乎什么也听不清。神眷者皱了皱眉,风暴突兀停歇了,不论是人的尸体还是马的尸体都不曾留下丝毫痕迹。
随后两人清晰听见红袍人口中几乎不成形的叹息:“尊敬的,风暴……之神呵,暴虐……无常的……乌托……斯卡……”
诺瓦惊疑地皱起眉来,但是另一人的脸上暂时看不出丝毫情绪。
明明经历了漫长的酷刑折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红袍人的眼球里却闪烁着某种疯狂而喜悦的光芒,如沸腾的铁水一般。
“吾等……蝼蚁,向您,致敬——”
诺瓦忽然被人拽进怀里,脑袋被护在手下。随即他听见一声仿佛气球爆炸的噗嗤声——红袍人残余的躯体忽得自发从内部膨胀起来,下一秒便彻底被炸成了碎片。
“……根据法术回路来看,是一种契约类的禁术。”神眷者一边护着人,一边轻巧地后退一步,躲开了那些四散的人体碎片,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以前我很少见这群家伙如此使用。”
“……放手。”
怀中人冷冷地命令他,阿祖卡干脆装没听见,甚至低下头来仔细嗅了嗅,顿时引来另一人不安分的抗拒与挣扎。
“嘶——你又发什么疯?!”陌生温热的鼻息突然打在敏感的颈侧,黑发青年顿时瑟缩了一下,随后恼火地试图去拽那家伙的后衣领,结果抓了一手冰凉柔韧的发丝,缠在指缝间很是恼人。
他现在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刚才那几句信息量爆表的话,但是被人如此亲昵地对待,哪怕是他,也足以令大脑短暂宕机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诺瓦不免有些怀疑地想。
“我要被血腥味淹窒息了。”救世主正闷闷不乐地冲他的宿敌抱怨:“每次对付这群人都会被弄得浑身死人的腥臭。”
“那么我建议你去一趟露天旱厕,”大反派冷酷无情地说:“人类粪便的气味可以快速掩盖口鼻间残留的尸体臭味,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而你现在就算拼命闻我,闻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阿祖卡:“……”
他泄愤般在那近在咫尺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随后快速松手。这一次他成功在那脆弱轻薄的皮肉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并且招至了直冲肋下的狠辣一拳,又被他轻松化解。
“我警告过你不许咬我。”一脱离桎梏,诺瓦立即后退几步,神情阴郁地瞪着那咬人的混账。令他格外不安的陌生情绪催生了满腔刻薄的毒液,又被他忍住了。
“抱歉,没忍住。”另一人略带歉意地冲他微笑,笑得很好看,漂亮的眉眼显得圣洁而无辜。
但是教授压根不吃这一套,对方骨子里的恶劣分明已经越发不加掩饰了:“上一次是表达亲近,这一次你又有什么借口?”
结果那人从善如流:“只是因冲动行事导致的小小报复,还请您宽宏大量地原谅我。”
“冲动。”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这个单词:“难道是因为那名生命之子留下的遗言对你造成的震动太大,乃至于抛弃理智重归了原始?”
被人毫不客气、甚至是不近人情地如此指责,神眷者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当那几乎与救世主融为一体的温柔笑意消失时,他身上那奇异的沉静与威严令他越发让人不敢直视。
但是很快那些隐隐的压迫感也同样从对方身上消失了,救世主微垂着眼,轻叹了口气,竟流露出几分疲惫的脆弱来。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您。”他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