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什么宝贝，怕我抢了不成？”钢骨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吊坠。

“……没什么。”

鯊狂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將吊坠塞回怀里，站起身，似乎想要离开。

“站住！”

钢骨一把拉住了他，“鯊狂！你他妈的到底怎么了？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鯊狂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兄弟”这两个字，仿佛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臟。

他猛地回头，那双赤红色的瞳孔里，布满了钢骨从未见过的，痛苦与挣扎。

“我……不配当任何人的兄弟……”

鯊狂的声音，几近嘶吼。

他用力地甩开钢骨的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情绪瞬间失控。

“我就是个废物！一个连自己亲兄弟都保护不了的……彻头彻尾的废物！！”

钢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吼得愣住了。

亲兄弟？

他忽然想了起来，鯊狂，的確有一个亲弟弟，名叫鯊猛。

也是一个天分极高的鯊鱼族天才，性格比鯊狂还要勇猛好斗。

只是，在很多年前，那场对抗深海异魔的惨烈战斗中，鯊猛……战死了。

自那以后，鯊狂就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要命地修炼，仿佛要將两个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

“是因为……上次去深海？”钢骨瞬间明白了什么。

那万丈之下的恐怖环境，那层出不穷的深海怪物，勾起了他最痛苦的回忆。

鯊狂没有回答。

他只是痛苦地抱著头，蹲了下去，身体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剧烈地颤抖著。

“当年……在黑鯊湾……那群该死的怪物，从地底裂缝里涌出来……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阿猛为了掩护我……为了掩护我们几个撤退……他一个人，衝进了魔物堆里……”

“我眼睁睁地看著他……被撕碎……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跑……”

“我他妈的……就是个懦夫！！”

砰！

鯊狂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坚硬的合金地面，被他砸出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鲜血，顺著他的指缝，流淌出来。

钢骨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这种源自血亲逝去，源自战场倖存者的愧疚，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抚平的伤痕。

它就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鯊狂的心里，平时被他用狂傲和勇猛的外表掩盖，一旦被触动，就会流出足以將人溺毙的毒液。

就在这时。

一道平静得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黑鯊湾。”

鯊狂和钢骨猛地回头。

不知何时，陈宇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

他没有看痛苦的鯊狂，也没有看无措的钢骨。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那遥远的，被黑暗笼罩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