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早已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闭著眼,在脑海里反覆復盘著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风菱那丫头,竟为了一个刚见面的乐子,不惜动用保命底牌……』
『这绝不是为了好玩那么简单!他们是想借题发挥,直接掀了我的桌子!』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射!
『这个迟午,很可能就是风家一脉,早就安插进来的饵!』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又皱起了眉头。
『不对……以这个迟午的背景,若真要插手,何必做饵呢?况且悬照宗与我万兽山虽有来往,但无深交,怎么会关注到我们阎家?莫非……他们是为了地下那个东西?!』
想到这里,阎梟心中涌起一阵惊恐,但立刻又被他强行压下。
『不会的,不会的……除了几个心腹,绝无第三人知晓!』
『风家之前也丟过不少“饵”进来,那些修士被下了禁制,而凡人根本掀不起浪。这次……怎么就这么巧?』
『到底是谁人在布局害我?』
他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已经像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臟。
他心中悔意翻涌:“迟午……迟午,好你个迟午!”
沉吟半晌,阎梟站起身,走入密室更深处的阴影之中。
“还差多久?”
他对著空无一人的阴影问道。
一道沙哑如鬼魅般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呵,阎道友莫急。那东西吸纳了海量的血肉与怨念,已接近大成,若想彻底炼化为丹,还需……至少一个月工夫。”
“一个月……”
阎梟的神色变得疯狂,“太久了!我会把所有血饵斗奴,都丟进死魂渊里餵它!我要它在半月之內,彻底成熟!”
“阎道友!如此一来,血肉的品质会大打折扣……你想好了么?”
“我只要速度!我们拿数量往里堆!”
“好”
那阴影一阵波动,突然安静了下来。
阎梟盯著黑暗眼中布满了血丝,暗自吼道:
“只要我能成功筑基,我在尉长老那边的分量就完全不同!到那时,他会不遗余力地保我!”
“姓风的想动我,万兽山也不会同意。”
“那些道貌岸然的宗门,哪个不是踩著累累白骨上位?只要我筑基成功,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我阎家,也將藉此水涨船高,成为这北地莽荒真正的世家大族!”
念及此处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玉简,心神沉入其中。
『和尉长老这些年往来的记录,都在这了,这次不保我,他也別想独活!』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
旋即取出一个玉简,客客气气地在里面留下了神念。
其他人的信息传不出去,但阎家家主的传音玉简传信倒是无碍。
『就差一个月!这尉长老能再帮我拖延一个月就好。』
“来人!”
崔管家连滚带爬地进来。
“把所有帐目和交易记录全部销毁。”
“封锁磨盘区,开启所有机关阵法,將所有血饵和斗奴投入死魂渊!”
“姐夫,全部?那可是咱万牲笼全部资產了。”
阎梟嘴角抽搐,露出狠辣的神色,“对全部。”
崔管家正要应声而走,
“等下,”
只见身后的阎梟,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那个迟午的伴生灵兽,关在『天字號兽栏』吧?”
“是的。”
“很好。”阎梟眼中闪烁著毒蛇般的光芒,“这等神异的灵兽,那迟午一定会想去救援。”
“既然你们自己要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传令下去,把看护兽栏的守卫全部撤掉一半,把里面的血饲阵和禁制,给我全部打开,还有连通死魂渊的那个机关也打开!”
“我倒要看看,当他们陷入生死绝地之时,风菱那丫头,是选择救她自己,还是选择救她那个私產!”
他看著风菱客房的方向,发出一声森然的冷笑。
“查吧,我让你们查……看你们能查到什么。”
“希望你们,能喜欢我为你们准备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