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梟自己的声音,带著无尽的愤怒与不敢置信,又抢回了控制权,“老魔!你竟敢算计我!这肉太岁是我三十年的心血所化!”
“你教我如何炼化这至宝,就是想要放弃你那溃烂的身体,来占据我的身体。”
那股阴冷的气息再次占据上风,沙哑的声音带著一丝嘲弄,继续说道:
“非也。此等通往长生之路的无上道果,见者有份。你我二人,如今便在这机缘之前,各凭本事罢了。”
两股意志,就在这同一具身体里,为了最终的控制权,以及那即將成熟的机缘,疯狂的爭夺著!
“哼,这几十年难道我就没有准备么,看我们到底谁吞噬谁!”
这场夺舍似乎进入了一场拉锯战。
“阎梟”的气息,在这场诡异的內斗中,不降反升,节节攀高!
迟午看著那诡异的內斗,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几乎脱力的风菱,以及还在昏迷的晚归。
一个灵力耗尽,一个年幼无力。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了那座血肉铸就的“肉山”。
他之前一直刻意迴避著它。
因为他本能地畏惧著这东西体內那三十年血肉和怨念痛苦匯聚而成的未知执念。
这肉太岁的气息,磅礴浩瀚,其中蕴含的死气总量,远胜当初的云惊鸿长老!
但现在,他没得选了。
阎梟的气息还在攀升,再不出手,一切都將万劫不復!
管他什么执念!
管他事后会陷入何等疯狂!
眼下,哪怕只是吸收死气转化而来的那第一股生机,也能多上一分拼死一搏的资本!
他缓缓鬆开怀中的风菱,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
“抓紧晚归,別动。”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犹豫,转身,一步步走向那座由血肉与怨念构成的生命禁区。
趁著与血兽战斗的机会,迟午將手按在了那肉太岁的身上。
他丹田漩涡陡然发力。
“嗡——!”
世界,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
迟午的脑海中,瞬间被一场痛苦的海啸所淹没。
那是一次次被活活烧死的灼痛,一次次被凌迟的割裂,一次次溺毙的窒息……痛苦记忆,如最恶毒的诅咒,要將他的神魂彻底撕成碎片。
在这片混乱的痛苦海洋中,一个卑微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却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好痛……停下来……不要再痛苦了……】
没有復仇,没有憎恨,没有庞杂的怨念。
只有一个被反覆折磨了数十年的灵魂祈求著停止。
迟午的身体剧烈颤抖著,他仿佛亲身经歷了那三十年每个冤魂的死亡。
他双目翻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仿佛有无形的手正在他的识海內疯狂搅动。
他跪倒在地,十指因为无法遏制的痉挛而扭曲,指甲抠挖著身下坚硬的岩石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很快便血肉模糊。
他猛地低下头,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试图用这股尖锐的疼痛来对抗脑海中那片痛苦的海啸。
鲜血顺著他的嘴角流下,可那刚刚才涌入他体內的磅礴生机,却又在下一刻將这伤口强行修復。
伤口刚刚癒合,他又会用更大的力气再次咬破!
“迟午!”
风菱失声惊呼,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他身上爆发出的那股混乱的气息推开。
她怔在原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著那个刚才还把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男人,此刻却在承受著她无法想像的酷刑。
一股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和心痛,攥住了她的心臟。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