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带不走体內的燥热,反而像是在火上浇油。当悬照宗的山门出现在视野中时,他已经快要失去最后的理智。
他的血液开始奔腾,呼吸也变得粗重。
双眼不受控制地充血,变得一片赤红,皮肤下的气血奔腾不息,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即將爆炸的丹炉,连衣衫都似乎要被点燃。
不行……不能回裂云峰!
他不敢想像,自己这副模样,若是出现在晚萤面前,会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
唯一的生路,只有那片至阴至寒的忘尘涧!
用那里的死气,来压制体內的慾火,还要通过那位已死师兄的执念解决此事!
他强撑著最后一丝理智,放弃了返回裂云峰主殿的念头,踉蹌著,如同受伤的野兽般,一头冲向了通往后山的那条僻静的竹林小径。
……
竹林深处,月影斑驳。
萧婉儿抱著几卷古籍,刚刚结束了对一处上古残阵的推演,正准备返回自己的洞府。她心情不错,迟午给她的那几颗蜃珠,为她解开了许多困惑,让她在阵道一途上,又有了新的领悟。
竹叶沙沙作响,一股灼热的气息突然逼近。
萧婉儿心中一凛,下意识地便要撑开护体灵气,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闷响,她被那道身影撞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地抵在了身后的青石壁上,手中的古籍散落一地。
一股充满了强烈雄性气息的热浪,瞬间將她包裹。
她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迟午。
只是他那双总是平静如深渊的眸子,此刻一片赤红,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疯狂与占有欲。
他滚烫的胸膛紧紧地贴著她,那灼热的呼吸,重重地喷在她的颈间,让她白皙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婉儿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她虽然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所禁錮,但她没有尖叫。她那双清澈的杏眼,清晰地倒映著迟午那张疯狂的脸。她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他並非本意,而是被一种极其霸道的邪术,控制了心智。
“迟午,”她冷静地开口,清冷的声音如同一道冰泉,试图唤醒他的理智,“看著我。”
她的声音,似乎起到了一丝作用。迟午那双赤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萧婉儿抓住这个机会,並指如剑,指尖亮起如同烛芯般的灵光。
那缕灵光在她指尖,迅速凝聚成一道复杂的符文。剎那间將那枚凝聚了她精纯神念的符文,重重地点在了迟午滚烫的眉心!
“嗡——!”一股清凉的神念,如同一道甘泉,瞬间灌入了迟午那片早已被慾火焚烧的识海。这股力量,虽然无法根除那两股魔道之力的共鸣,却也为他爭取到了一炷香的、无比宝贵的清明时间。
迟午浑身剧烈一震,眼中的赤红褪去了大半。
他猛地鬆开萧婉儿,踉蹌著后退两步,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地喘息著。
他看到了萧婉儿那略显凌乱的衣衫,看到了她雪白手腕上,被自己失控之下捏出的几道清晰的红痕。
一股深深的歉意与后怕,涌上心头。
“我……”他声音沙哑,刚想道歉。
萧婉儿却抬手制止了他:
“我借你的蜃珠推演阵法,获益良多。这次,就当……还你的『利钱』。这阵符压制不了太久,你这是怎么了……”
但迟午没有时间解释。
“等我解决这件事,再与你解释。”
他深深地看了萧婉儿一眼,然后转身,冲向了忘尘涧的方向。
萧婉儿站在原地,看著他那仓惶而又决绝的背影,许久,才缓缓靠在石壁上,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她低头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又回想起刚才那股几乎要將她融化的灼热气息,以及他最后那充满歉意的眼神,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那枚被迟午捏红的地方,低声自语:
“竟然还有这么粗暴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