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逼视著她那双剧烈收缩的瞳孔,声音冰冷:
“一个已经被挫骨扬灰的魔头,为何还会以分身的形式,出现在百家镇,用魔道之术残害凡人?”
“云师妹,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声质问,彻底击溃了云曦的心理防线。
她所有的痛苦、委屈和这三年来背负的负罪感,在这一刻陡然爆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含泪嘶吼著,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绝望,“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这些?!”
她指著自己的心口,声音都在颤抖:
“是我害了他!是我有错在先,才引动了他的心魔!是我让他墮入了魔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既然回来了,为何还要来揭我的伤疤?你走!你给我走!”
她崩溃地嘶吼著,仿佛要將这三年来所有的压抑都宣泄出来。
“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他平静地敘述道,“我只知道,令尊的死,与一种能祭炼生魂的魔道邪术有关。”
“魔道邪术”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云曦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看著迟午,嘴唇微微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他已经陨落,就不要再怪罪他了好么!”
“因为,我也是被它找上门的人。它至少在昨天还存在。”
迟午没有解释更多,只是將自己手臂上那道已经淡化的“鬼嫁烙印”展示给她看。
看到那邪异的烙印,云曦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不再是那个高傲的玉京峰天骄,只是一个背负了太多秘密和痛苦的孤女。
泪水,毫无徵兆地从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滑落。
“没用的……”她摇著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哽咽,“一切都没用了……是我……是我害了父亲……”
迟午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只是等待。
许久,云曦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她缓缓抬起头,那张泪痕交织的俏脸上,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
“那是一次宗门的除魔任务……”她像是陷入了回忆,眼神空洞而痛苦。
“我们……我和赵师兄,还有三位执法堂的师兄,以及几位凡人嚮导,一起去调查一个据说有魔气泄露的偏远村落……”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们在村落后山的山洞里,找到了源头,那是一座阵法。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山洞里……像地狱一样。”
她痛苦地闭上眼,仿佛不愿再回忆那可怕的景象。
“所有人都死了……王师兄、李师兄……还有那些凡人嚮导,他们……他们都变成了乾尸,就像被吸乾了所有水分的枯草……”
“赵师兄……他就在我身边,脸色煞白,他说……”
云曦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颤抖:
“他说,是我……是我做的。”
“他说我的身体里,隱藏著一种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体质』。在那个阵法的刺激下,我突然失控,散发出了无可抗拒的吞噬之力,將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吸乾了。是他拼死施法,才在我即將被那股力量反噬自身、爆体而亡前,强行將它压制了下去……”
他看著云曦,声音沙哑地问:“你……就信了?”
“我不得不信!”云曦猛地抬起头,泪水划过她苍白的脸颊,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因为……因为那股力量,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