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都有些嫉妒了呢~想当年,迟午哥哥也时常指点我修行来著……”
这句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风菱和萧婉儿的目光,同时从对方身上移开,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公主身上。
当她们看到这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时,心中竟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大殿角落里,倚在窗边的秦姝,那双慵懒的桃眼漫不经心地扫过满堂宾客,最终落在了那个看似天真无邪的王雪晴身上。
她放下酒杯,仿佛在看著一出……越来越有趣的戏剧。
远处一袭红衣的赵显感觉到,那只被他紧紧握住的柔荑,在那一瞬间变得冰冷,甚至有了一丝想要挣脱的力道。
这股细微的抗拒,仿佛一根无形的冰针,刺破了他完美的胜利者偽装,让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赵显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他面上笑容依旧,可那双眼眸深处,却如地火喷发般,闪烁著几乎要烧毁一切的狂躁。
『这个贱人!事到如今,竟还敢有別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身旁那位厉家的弟子,仿佛是看懂了赵显的脸色,坐在原地,轻笑一声,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笑话:
“呵,真是有趣。”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在这喧囂的大殿中传了出来。
“几位师姐,为一个已死之人爭得面红耳赤,又是何必?”
他將目光转向风菱,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流霜公子?那不过是旧黄历了。再锋利的剑,一旦碎了,那便是废铁一堆,连回炉重造的价值都没有。”
他顿了顿,用衣袖隨意地擦了擦嘴角,隨意说道:
“只可惜我那堂兄,竟然与此人一同陨落在那坠星峡中!”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场中所有的爭论。
风菱脸上的怒意凝固了。
厉家弟子放下茶杯,抬起眼,用一种带著几分怜悯的目光,扫过风菱和萧婉儿,仿佛在看两个为死人爭风吃醋的傻瓜。
赵显终於等到了他的时机。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那因云曦抗拒而產生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沉痛与惋惜的悲悯。
他先是对著厉家弟子,温和地摇了摇头,轻斥道:
“厉师弟,住口。逝者已矣,不可无礼。”
隨即,他才转向眾人,目光扫过风菱、萧婉儿,最终落在了身旁那具如同冰雕般的云曦身上。
他长长地嘆了一口气,声音沉痛:
“唉,诸位莫要再爭了。”
“迟午师兄他……为救同门,捨生取义,前几日在坠星峡中,与周扬、厉剑两位师弟一同……陨落了。”
轰——!
“陨落了。”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大殿之內。
死一般的寂静。
风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瘫坐在椅子上,那双总是燃烧著火焰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茫然与不敢置信。
而角落里,萧婉儿却缓缓端起了茶杯,送到唇边,轻轻吹开水面的热气。她低著头,让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淡淡笑意。
瑶池嶂席位上,王雪晴那张总是掛著甜腻笑容的表情,凝固在俏脸上。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与惋惜。
窗边的秦姝,依旧看向窗外,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只是將杯中清冽的酒液,一饮而尽。
满堂宾客的震惊与譁然,与这三处角落的平静,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而云曦……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琉璃眸子,死死地盯著赵显。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那么静静地看著,仿佛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那只被赵显握著的手,完全地鬆弛了下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赵显看著她这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病態的快意。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女人的心,才完全地属於他了。
他满意地笑了,正准备拉起她的手,开始进行拜堂之礼。
也就在这一刻——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玉京峰的不远处,轰然传来!
轰隆隆——!!!
整个白玉广场,连同这座宏伟的主殿,都在这股恐怖的衝击波下,剧烈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