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好过,他们也別想舒坦!”
李春梅眼神发厉,加快了脚步,只想儘快把自己的想法透出去,拧成一股绳,挡住那些新来的人。
与此同时,易忠海和肖大可正揣著心思,在纺织厂的车间里转悠。
机器轰鸣声中,工人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好奇新领导来歷的,有担心厂子变动影响生计的,细碎的话语像风一样飘进两人耳朵里。
不远处,易忠海正拉著几个头髮白的老工人抽菸聊天,话语间不著痕跡地打听著厂里的人事纠葛、生產难题。
从原料採购的猫腻,到各车间主任的派系倾向,再到普通工人对前领导周厂长的真实看法,老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全被易忠海记在心里。
一圈聊下来,易忠海捻灭菸头,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
纺织厂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是暗流汹涌,而他对这潭水的深浅,也摸得差不多了。
时针刚过下午两点,纺织临时会议室里,气氛已悄然绷紧。
袁晓慧端坐主位,身旁坐著肖路与吴奎荣,易忠海、肖大可分坐两侧,五人静候片刻,门外才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李春梅带著四五个眼熟的中层干部,故意迟到十分钟,才慢悠悠地推门而入。
袁晓慧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墙上的掛钟。
转头对肖路笑道:“萧副厂长,看来咱们这纺织厂的老同志们,是想给两位新领导先递个『下马威』啊。”
萧璐靠在椅背上,指尖摩挲著茶杯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过是跳樑小丑的把戏,正好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样。”
又等了片刻,刘光奇推开会议室大门,神色平静地伸手示意眾人入座。
袁晓慧瞥了眼刘光齐眼底藏著的几分凝重,心里已然明了——
李春梅定是在路上又做了手脚。果然,眾人依次落座,却无一人主动与萧璐、吴奎荣打招呼,连眼神交匯都刻意避开,空气里透著股无声的牴触。
袁晓慧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的搪瓷杯抿了口茶。
慢悠悠地打起官腔:“今天召集各位,一是欢迎萧璐、吴奎荣两位副厂长到我厂指导工作,二是宣布几项临时人事任命。”
她顿了顿,抬高声音继续道,“经领导班子商议决定:萧璐副厂长暂代人事科与財务科工作,统筹厂內核心事务;
吴奎荣副厂长主抓生產,纺织间的生產管理工作,由易忠海、肖大可两位同志协助;另外,任命方文静同志为萧璐副厂长秘书,即刻生效。”
“我不同意!”话音未落,李春梅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嗡嗡作响,“这任命不合规矩!”
袁晓慧放下茶杯,眼底带著几分打趣:“李科长,我倒想问问,你一个人事科科长,有什么权利否定领导班子的集体决定?”
李春梅强压著怒火,脸上挤出几分笑意。
搬出规章制度:“袁副厂长,厂里的章程写得明明白白,涉及中层以上的人事任命,必须通过处级以上领导投票表决,哪能说定就定?”
“哦?”萧璐终於开口,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