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遍地尸骸。

黑兽们流下的黑血，匯聚成一条小溪。

它们中间，混著一些学徒的尸体。

斯坦利嘴角向下，冷冷地说道：“让他们跑了。”

“我们已经失去了追击的能力，”高等学徒嘆了一口气，“起码我们证明了，这件事是臭名昭著的黑巫师集团，摇篮组织乾的。

那主导了仪式法术『闪电风暴』的，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通缉榜上的恶徒瓦伦丁。”

七人的士气並不高。

虽然找到了黑兽潮的罪魁祸首，又击退了对方，但幽暗石林的重要资源被夺走，算不上成功。

血族的奥吉，看向泥沼遍地的方向：“我有些奇怪，那瓦伦丁明明可以命令魔像攻击我们，为什么朝那个方向攻击？”

斯坦利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洛南！要不是洛南突破了好几个节点，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没准现在还在僵持呢。”

高等学徒摇了摇头：“可惜了，又一个有天赋的学徒死於非命。”

“那可太遗憾了，”奥吉想要整理髮型，发现自己的头髮已经被闪电烧焦，不成形状，“我又死了一个妹夫。这个妹夫都没见到我妹妹呢。”

一个女学徒飞奔而来。

“各位高等学徒，”艾莉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见过我的……朋友吗？他叫洛南，洛南·威斯布鲁克。”

她看向奥吉，奥吉低下头。

艾莉婭深吸了一口气，眼圈发红：“奥古斯丁学徒，別告诉我，洛南也在那片碎石的攻击范围里。”

“你是史蒂芬妮夫人新收的门徒艾莉婭吧，我听说过你，”高等学徒组织了一下语言，“事实上，洛南学徒不是被波及；黑巫师的首领瓦伦丁，正是针对你的朋友施展的法术。

他帮助我们打开了突破口，这正是他被针对的原因。

听说他还只是个初等学徒——愿他的灵魂安息。”

“都怪我，”艾莉婭低著头，泪水一滴滴落到地上，“都怪我太过弱小，根本没法保护他。上次在极渊龙墓也是这样。我以为我变强了一点，但现在还是……”

高等学徒们没有悲伤，也没有出言安慰。

对他们而言，像这样的经歷，或多或少都有过。

能成为高等学徒，多少都带点冷血。

他们对艾莉婭態度好一些，不在乎表面上的称呼和尊重问题，只是因为艾莉婭是个天才魔药师，又是史蒂芬妮夫人的门徒而已。

“艾莉婭学徒，请容许我说几句话，”奥吉嬉皮笑脸，眼睛里却闪著认真的光，“你关不住飞翔的雨燕。而从巢穴里爬出来，无论是雏鸟还是幼龙，都有夭折的可能。”

艾莉婭的身上，多了一点与史蒂芬妮夫人相同的气质：“那么，请各位高等学徒大人给我分配一些人手。我要找到他的遗体。”

她仰头望天，眼中饱含泪水。

她不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事，就像不会忘记洛南曾经如同童话中的勇士，將年幼的她从绝境中救出一样。

不远处，响起了其他学徒的惊呼声。

一个人略微艰难地走来。

脏乱的头髮，血与污渍遍布身体。

破碎的灰袍，袍子破口下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十几个头颅滴著血，死不瞑目地掛在他的肩头，他却哼著不著调的酒馆小曲，像是扛著十几个酒桶。

脸颊上的伤口平添了几分狰狞，一点没有平时温文尔雅的学者形象，反而像个喋血的高大战士。

这一瞬间，童话中的勇士，跟眼前怪物般的斩首者，再次融合在一起。

“艾莉婭，你怎么没在飞艇上？”洛南放下这串沉重的头颅，看向奥吉，“这些死人，能换多少魔晶？”

奥吉的喉头耸动，什么话都没说。

海量的血腥味，从洛南身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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