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醉醺醺的酒客又举起酒杯,狠狠灌下一大口劣质麦酒,脸上醉意和贪婪交织的红晕更盛。
其盯著舞台的目光如同饿狼盯上了鲜肉,毫不掩饰其中的下流与覬覦。
“等莫德尔小姐表演完,我们就可以给她今天的报酬,”他喷著酒气,声音含糊却亢奋,“谁撒的钱多让这位美人儿高兴了,说不定就有天大的福气,能跟她……嘿嘿,独处一室。”
“她的乐曲很美,也很悲伤。”一身灰衣的格里兰望著台上,低声道,那旋律確实触动了他麻木神经深处的一丝共鸣。
“谁他妈在乎那狗屁乐曲啊!”酒客粗暴地打断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格里兰脸上。
“老子刚才说的都是屁话!规矩?那女人压根就没选过任何人!不管我们撒多少钱,把金镑堆成山,她连正眼都不瞧一下,更別说靠近她身后那堵墙了,不识抬举!”
他嘴里恶毒地咒骂著,身体却很诚实,又抓起一把皱巴巴的钞票奋力朝台上掷去,眼神自始至终都黏在莫德尔身上。
格里兰的目光再次投向舞台中央,莫德尔低垂著眼帘,专注地拉著琴弦,那翡绿色的眼眸深处似乎翻涌著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怨憎。
格里兰深感共情,因为他自己也深陷在这污浊之地无法脱身。
下一刻,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苦笑著摇头:“我在想什么呢,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信,也许那位身姿绰约、美丽动人的女士面具下是一张长满黑色绒毛的怪物脸,或者在墙壁后方藏著八条毛茸茸的节肢呢……”
话虽如此,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与对那份忧鬱的怜惜却是人之常情。
台下的看客们早已陷入狂热,钞票如同不要钱的落般被疯狂拋洒。
金镑在昏暗的灯光下旋转、飘落,与光怪陆离的光影糅合,如同自身发光的、带著铜臭味的瓣铺满了舞台边缘,甚至有一张轻飘飘地落在了莫德尔手中乐器表面。
她拉奏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微微侧过那张绝美的脸庞,用涂著暗红色唇脂的嘴唇轻而精准地叼住了那张金镑的一角。
黑衣的女郎长睫低垂,微微颤抖,隨即优雅地昂起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拉动琴弓弓弦,仿佛在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在骯脏的喧囂与贪婪的注视下,完成了这首本应属於高雅殿堂的、此刻却显得格格不入的终章。
“嗡————”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浑浊的空气里。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更加粗野的喘息和口哨声,那些粘稠的目光几乎要將台上的身影生吞活剥。
“我真想杀了他们。”莫德尔抬起眼帘,冰冷的翡绿色眸子扫过台下,目光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然而,这种极致的厌恶与疏离,在某些人眼中反而成了最烈的催情剂。
“怎么样,莫德尔小姐,”主持人堆著諂媚的笑脸,趁著幕布还未完全拉上,凑近低语,“今天有哪位幸运的先生能入您的眼?后台已经准备好……”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莫德尔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一根无形的丝线猛地拉动,厚重的猩红幕布轰然落下,瞬间將舞台与喧囂隔绝。
幕布后的阴影里,刚才还优雅动人的音乐家瞬间化身凶兽,她毫不犹豫地將手中的名贵乐器像丟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快如闪电般伸手一把掐住了主持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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