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浓稠遮蔽天上骄阳,只漏下几缕失去温度的日光。
没有光线直射,破旧厢房里格外黑暗,只有灶台里跃动的火焰能提供点微弱照明。
“禾苗?”
“弘毅师傅?”
听到呼唤,禾苗连忙用手背擦过眼角,站起身子。
“你在给屋子外的士兵……煮饭?”弘毅询问道。
但禾苗没有回话,又蹲了下去。
弘毅见状,来到她身边。
经过蛇涎灌注大量灵气,女孩全身脱胎换骨,睫毛欣长,皮肤白皙。
情绪也更偏向野兽,独自舔舐伤口。
“你还未入佛门,如果想要报仇……也自无不可。”
迟疑片刻,弘毅还是將话说了出来。
“那信了佛,就不能復仇?也不能报恩?”
“报恩当然可以……”
“那为什么报恩可以,报仇不行呢?”禾苗一反常態,追问起来。
弘毅语塞,这事情师父也没教过。
不过禾苗的问题,让他突然回想到,曾经寺庙因为和尚还俗是否留籍,师父与师伯等人爭辩无数。
师叔伯们当时好像是这样反驳师父的——
“禾苗,遁入空门,凡尘皆断……”
“那如果我与人为善,別人会不会善意回馈我呢?”
“林祥爷爷,从我记事起一直那么慈祥。还有狗儿哥,永远都会对人笑出来。”
“他们为什么都被人杀了呢?”
一连串问题,把弘毅也说得蹲下来,和禾苗一起看著燃烧的火焰。
寺庙辩论时,他记不清师父说了什么,只是因为他是师父的徒弟,所以支持师父。
现在下山碰到类似的问题,脑海顿时被清空,当时的问题与现在禾苗的声音一起在空旷的大脑里迴荡。
久久不散。
但半路出家的好处,就是不会因为经书戒规钻入逻辑死角。
“禾苗,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弘毅反问道。
双手环抱在胸前,禾苗靠在上面,双目无神地注视火焰跳动。
良久才回过神来,回答道:“我想杀了他们。”
阿弥陀佛……
“但是曾经,我想出去摘果子吃,走著走著又转了回来。门前还多了我想吃的东西。”
现在弘毅比禾苗她自己更在意她的选择,有些迫不及待:“然后呢?”
禾苗往里扔了一块木柴,想著什么,许久才说话:“我想,是山神大人不愿意我离开庙里,外面现在很危险。”
“那两个士兵,穿过比之前更浓的雾走过来。是山神大人让他们来我这里,我不能杀他们。”
“那万一,赤尊送他们过来,目的就是想让你报仇呢?”
禾苗拨弄火焰的动作突然一顿,从隨身的布袋里拿出小小的一罐带著草与绿色汁液的混合物。
曾经狗儿哥,教过她认识植物,有种锯齿状的草捣烂了把汁液涂抹在箭头上——
能毒死山上的野狼。
看著禾苗的动作,弘毅心中顿生悲哀,准备出手阻止。
但那装著毒药的小罐子,却被收了起来。
“禾苗?”
“这个毒液,狗儿哥教给我时,林爷爷和他只许我打狼,不让我对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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