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陈野起身准备离开。
“主人!”
周玉茹一听他要走,顿时急了,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您——.您不留下来过夜吗?””
陈野:“—”
“我还有要事去办。”
说著陈野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你留在这里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等我的消息。”
“可是.可是奴婢捨不得您.”周玉茹的眼圈都红了,一副然欲泣的模样。
说实话,陈野是有那么一剎那的犹豫的。
毕竟眼前这个女人风韵犹存,媚態天成,又是主动投怀送抱。
可现在清尘就在外面等著,他可做不出那么渣的事来。
更何况此地不宜久留,那孙德茂既然在玉泥观中藏匿东西,想必这玉泥观的观主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身陷其中那可就麻烦了。
於是他想了想,再次发动天赋,在她心中植入了一个念头。
“安静地等待是我对你最大的恩赐,而你的思念我也能感应到。”
周玉茹的身体又是一颤。
隨即她脸上的不舍和祈求变成了一种近乎神圣的幸福感。
【主人能感应到我的思念】
【太好了—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都和主人在一起了·—·】
看著她这副自我攻略,自我满足的模样,陈野鬆了口气。
总算是把她给稳住了。
“记住,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陈野最后叮嘱了一句。
“是,奴婢遵命。”周玉茹恭敬地应下。
陈野不再逗留,转身便朝看门口走去。
推开门,院子里那两个守夜的老婆子依旧在打著鼾,对屋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陈野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屋內的周玉茹则痴痴望著门口的方向,许久之后才缓缓走到床边,脸上露出了迷醉而又幸福的笑容。
院墙的阴影下,清尘正焦急地来回步。
她的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刚才陈野推门进去的时候,她差点没被嚇死。
隨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陈大哥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她快要急哭的时候,一道身影终於从院子里悄无声息地闪了出来。
“陈大哥!”
清尘又惊又喜,赶紧迎了上去。
“你—-你没事吧?”她拉著陈野的袖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生怕他有什么事。
“我没事。”陈野冲她笑了笑,然后拉著她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两人一路回到了之前那间偏僻的门房。
“陈大哥,你——-你拿到东西了吗?”清尘关上门,压低了声音,一脸期待地问道。
“嗯,拿到了。”陈野点了点头,看著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小道姑,心中生出几分愧疚,於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清尘,这次多亏了你,所以这点银子你先收下。”
清尘先看了眼那张银票,隨即连连摆手。
“不不不,陈大哥,我不能要你的钱,我帮你也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陈野將银票硬塞到她手里,“但这是你应得的,听话,收下。”
“我—”。”清尘还想拒绝,但对上陈野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最终还是红著脸收下了“好了,我该走了。”陈野交代道,“记住,今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对谁都不要提起。”
“嗯,我记住了。”清尘用力点了点头,隨后鼓起勇气问道。
“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陈野看著她那双亮晶晶,充满了期盼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会的。”
得到这个答覆,清尘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陈野又跟她简单交代了两句,隨即便离开了。
冬日的深夜,寒风刺骨,但陈野怀里揣著的那几个沉甸甸的包裹此刻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滚烫无比。
这些东西足以將孙德茂这位朝廷二品的御史中丞,连同他背后的势力一同烧为灰烬。
因此陈野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直奔云州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云州城高大的轮廓终於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此时已是深夜,城门早已关闭。
但这自然难不倒陈野,他寻了一处偏僻的城墙,身形一纵,如同猿猴般灵巧地攀了上去,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城內。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夜的更夫提著灯笼,有气无力地敲著郴子,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陈野没有回侯府,而是径直朝著玄镜司的方向赶去。
这么重要的罪证,必须第一时间交到沈炼的手里。
毕竟夜长梦多,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么蛾子。
玄镜司衙门依旧是灯火通明。
作为陛下的耳目,大陈朝最特殊的暴力机关,这里永远不会有真正的黑夜。
门口站岗的校尉看到陈野的身影,先是一愣,隨即挺直了身板,恭敬地行了一礼。
“陈大人!”
陈野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沈指挥使可在?”
“回大人,指挥使大人还在官署处理公务。”
“嗯。”
陈野应了一声,便径直朝著后衙官署走去。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沈炼的官署外。
但见书房门窗紧闭,而且门前也没有守卫,於是陈野直接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屋內传来沈炼那熟悉而又冷硬的声音。
陈野推门而入。
沈炼正坐在桌案后低头看著一份卷宗,他似乎对陈野的深夜到访並不意外,只是抬了抬眼皮,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坐。
“这么晚了,何事?”沈炼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野也不废话,直接將怀里那几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放到了沈炼的桌案上“大人请看。”
沈炼的目光从卷宗上移开,落在了那几个包裹上。
“这是什么?”
“孙德茂通敌卖国的罪证。”陈野一字一句地说道。
话音落下,书房內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沈炼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於出现了一丝动容,“你確定?”
“千真万確。”陈野的语气无比肯定,“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抵赖。”
沈炼的呼吸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粗重了几分,隨后不再多问,直接伸手拿起了其中一个包裹。
当解开油纸,看到里面那一封封触目惊心的信件时,他那握著信纸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弹劾陈婉儿”
“圣宗使者——””
沈炼的脸色也因此变得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已是铁青一片。
直到他看到那份玄镜司內应的名单时,气得砰的一声,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那张由百年铁梨木打造的坚固桌案瞬间四分五裂,化为了一地碎木。
“好!好一个孙德茂!好一个御史中丞!竟敢把手伸到我玄镜司来,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玄镜司是陛下的佩刀,也是他沈炼的禁,因此任何企图染指玄镜司的人,都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沈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又打开了另外几个包裹,看到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地契房契,和那本记录著无数官员罪行的行贿帐本。
他的手再次颤抖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震惊。
他知道孙德茂贪,但他没想到孙德茂竟然这么贪!
而那本帐本上记录的名字更是涉及了朝堂上下数十位官员,其中不乏一些身居高位者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案了,这是一桩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大案!
沈炼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而后看著陈野,沉声问道:“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