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声传来,刘裕面不改色,在与母子二人笑谈几句后,终是起了身,將佩剑重新掛在腰间泛黄革扣后,缓缓出了门。
屋外,头戴进贤冠的中年儒生屈著身,作揖行礼。
“季友,我早与你说了,家中不同於朝堂,往后不必如此多礼。”
“主公,世子……”
“无碍。”
在得到刘裕的斩钉截铁的肯定后,傅亮一双愁眉瞬即舒展开来,挺直了腰,双眼炯炯有神,神采奕然地说道。
“主公,大喜啊!”
“有何喜事?”
刘裕没有停下来,在几名身穿重甲的武士的隨从下,往府外走去,而傅亮则是在其右侧,喋喋不休的述说著“喜事”。
“秦主病逝,此事当真?”
刘裕的脸色终於开始动容。
“应当无误,消息是深夜传来,刘公已派人去查证。”
刘裕一跃而上马车,傅亮则是踩著踏板,小心翼翼上了车。
四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被粗长轡绳所缚,马蹄焦躁不安的来回挪动,同样身穿甲冑的车卒,確认车厢內两人坐稳后,才高高举起马鞭。
“啪!”
前蹄抬起,简朴不失气派的车舆这才不疾不徐的往北驰驱。
…………
府內,张氏在为刘义符服药,隨后嘱咐再三,见儿子頷首答应,这才扫去忧色离去。
屋內终於只有刘义符一人,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上一世,身为小镇做题家,按部就班的工作后,因为劳累过度,倒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他並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自从母亲进了医院后,医药费就如同流水般,將这个平凡家庭顛覆。
“死了也好,那群公司狗赔的钱应该够了。”
说是如此说,刘义符躺床榻上,被褥和枕头虽是布织的,但也算十分舒適,案牘上锈跡斑斑的铜炉散著沁人清香。
此时此刻的刘义符,头不晕,腰不酸,胃不疼,可心中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惆悵,他只能拼命拋开那些胡思乱想,开始注重眼下。
义符,义真?我是宋高祖刘裕的儿子!
自己是那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刘寄奴之子?!
好一会,他才终於反应过来,但隨著记忆涌现,他瞪大的眼睛再次灰暗下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諡號是少帝,就是被废杀的皇帝,这种情况在两晋已经见怪不怪,想到此处,刘义符浮躁的心渐渐平復下来。
一个劳累致死的社畜,竟然穿越到了只顾纵情声色的废帝身上,真是……
刘义符起身下榻,穿上由麻布所制的分梢履,来到支摘窗前,將其打开。
冷风从窗外涌入,刘义符打量著府內的情况。
与自己屋子相连的老旧木屋,裂痕蹣跚的顶樑柱,屋外的三俩僕从,让他一时间觉得自己所居住的不是郡公府邸。
“刘…父亲还真是节俭吶。”
刘义符不由感嘆道。
皇室与世家大族自南迁后,便沉醉於温柔乡中,只顾著互相爭权夺利,甚至出现王与马,共天下这句讖语。
琅琊王氏,地位甚至要高於司马家。
自从王敦,王导二人死后,经淝水之战,谢氏后来居上,自此王氏的权势得到了抑制。
此后,刘裕等人平定桓楚之乱,经过几番波折,开始全面掌管朝政大权。
从刘裕崭露头角至今,最大的功臣,当属刘穆之。
刘裕时常將其比作为高祖之萧何张良,若是北伐之时,刘穆之未曾病逝,谁都不敢断言刘裕能带领麾下诸多猛將精兵打到何处。
思绪至此,刘义符心感急切,打开屋门,想確知今夕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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