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我懺悔,在主人將我从偽善的泥潭中拯救出来后,我没有感受到新生,我只感受到了虚无。我那座用道德和算计搭建起来的人生,被彻底摧毁了。我看著自己的废墟,却生不出一丝一毫重建的欲望。”
“我懺悔我的麻木。我看到你们,为了活下去,努力地表演著,剖析著,奉献著你们的灵魂。我应该嫉妒你们,或者学习你们。但我没有。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像一个坐在剧场里的死人,看著一出与我无关的热闹戏剧。”
“我懺悔,我甚至……渴望著真正的死亡。因为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从这场永恆的、清醒的酷刑中解脱。我知道,这是对主人赐予生命的最终极的背叛。我这个罪人,连承受主人恩典的资格,都已经丧失。”
他没有哭,也没有吼叫。
他只是平静地,將自己最后的、也是最真实的罪,坦白於眾。
那不是一场表演。那是一个彻底燃尽了所有希望的灵魂,发出的最后一点微光。
院子里,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看著这个老人,感到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懺悔都更加深沉的恐惧。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內心深处,都有著和他一样的绝望。
刘海中有些不安。他没想到易中海会如此坦然地承认,这种极致的坦白,会不会反而得到神使的讚许?
圣言,沉默了。
他似乎在思考,在为这种全新的“罪行”,寻找一种与之匹配的、符合逻辑的审判。
终於,他开口了。
“你的懺悔,很诚实。诚实,是主人欣赏的美德。”
“但是,你的罪,也是真实的。你渴望死亡,以此来逃避主人的神国。这是最懦弱,也是最傲慢的罪行。”
“主人不会赐予你死亡。因为死亡,对你而言,已经是一种解脱,一种奖励。”
- 他的目光,冷得像冰。
“你的罪,是绝望。那么,你的罚,就是永恆地直面绝望。”
“从今天起,易中海,我赐予你一个新的身份——『哀悼者』。”
“你每日的职责,就是坐在那口井边,观看所有人的劳动和受罚。你不能闭眼,不能离开。你將成为这个院子里,所有痛苦和挣扎的见证者。”
“你的食物,將是每日受罚者吃剩的残渣。你將以別人的痛苦为食,以此来滋养你那颗渴望虚无的心。”
“你渴望死亡,我偏要你活著。你渴望虚无,我偏要让你看尽这世间最真实的苦难。你將永远活在你自己的罪里,直到你学会……如何讚美你所哀悼的一切。”
这个惩罚,比任何鞭打和飢饿都更加残酷。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无期徒刑。
易中海的身体,瘫了下去。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他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何雨柱將他拖到了井边,像一尊雕像般,按在了那里。
他睁著空洞的眼睛,看著眼前这个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如今却已变成炼狱的院子。
一个新的角色,诞生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看著那个坐在井边的“哀悼者”,浑身冰冷。他们明白了,在这个神国里,连绝望,都无法成为出口。任何一种情绪,都会被神明重新定义,变成一个新的囚笼。
他们,无处可逃。
正房的窗后,阎解的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实验体已自发演化出新的社会角色:“哀悼者”。】
【精神控制模型得到补全,已成功將“消极情绪”转化为“惩罚机制”的一部分。】
【人性斗兽场生態系统,正在趋於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