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空气,像一块浸透了恐惧的、冰冷的海绵。
“亲族枷锁”的诞生,让所有人都嗅到了一种毁灭性的疯狂。秦淮茹一家,不再是一个家庭,而是一座用血缘和恐惧搭建起来的、四级风险的、摇摇欲坠的通天塔。秦淮茹是塔顶的君主,小当是她的第一层基石,槐是第二层,而那个最小的,尚且懵懂的棒梗,则是最底层的、决定整座塔命运的支点。
这个结构是如此的强大,又是如此的脆弱。它將秦淮茹的野心和冷酷展现得淋漓尽致,也让她自己,暴露在了高达八倍惩罚的、一触即溃的风险之下。
院子里的气氛,因此变得前所未有的诡异。
何雨柱的“理性”同盟,不再只是冷眼旁观。他们开始认真地审视这座由血肉构成的“违章建筑”,评估著它的承重极限和最脆弱的节点。许大茂第一次从何雨柱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棋手遇到终极难题时的凝重。
阎埠贵的“算计”同盟,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老会计师的算盘,第一次无法拨响。因为秦淮茹的赌局,已经超出了任何“得失”计算的范畴,这是一种纯粹的、向死而生的疯狂,无法用任何理性的公式去量化。
刘婶的“復仇”同盟,此刻更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她们所对抗的,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而是一个扭曲了人伦的、庞大的怪物。
而刘海中,那个被连续剥夺了四天的男人,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他像一具被怨毒和飢饿填满的行尸,蜷缩在墙角,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野兽般的、等待仇家自行崩溃的、恶毒的期盼。
当圣言那小小的身影,如同时钟的指针般,准时出现在院子中央时,所有人的心臟,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新的一天,新的审判,开始了。
“仪式,开始。”
圣言的声音,像冰冷的针,刺破了院子里虚假的平静。他的目光,这一次,落在了那个瘦小的、昨天刚刚品尝到胜利滋味的小女孩身上。
“小当。”
那个七岁的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不再是前天那个被恐惧支配的木偶。胜利和食物,是最好的兴奋剂。在母亲一夜的强化“教育”下,她的脸上,已经有了一种令人不安的、属於成年人的冷静。她站得笔直,像一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你是昨日的胜利者。今日,你將代行监督之责。挑选下一个奉献者。”
一个七岁的孩子,手握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这画面本身,就是一出顶级的荒诞剧。
刘海中那如同死灰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病態的潮红。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小女孩,会像昨天一样,再次选择他。他甚至已经准备好,用最夸张的姿態,去迎接这份註定的羞辱。
然而,小当的目光,却像一片羽毛,轻轻地,从他身上飘了过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自己身后。
那个比她更小,更瘦弱,正因为恐惧而躲在她影子里的,她的亲生妹妹,她的扈从——槐。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滯了。
院子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心臟疯狂跳动的声音。
他们看到了。他们看到了小当的母亲,秦淮茹,那个站在人群后面,面无表情的女人。她的眼神,像两根无形的丝线,精准地操控著她的大女儿。
那个眼神里,没有命令,只有一种冰冷的、理所当然的“提示”。
小当,明白了。
她抬起了那只细瘦的小胳膊,那根昨天指向刘海中的手指,今天,以一种更加决绝,更加冷酷的姿態,指向了自己的亲妹妹。
“我选……槐。”
这三个字,不是惊雷,而是一把无声的、淬满了剧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臟。
疯了!
这个念头,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感受。
这是超越了疯狂的、一种有计划、有步骤的、系统性的自我毁灭!
让一个五六岁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孩子,去进行一场决定生死的“奉献”?
如果槐失败,小当將受到双倍惩罚。
如果小当因此失败,秦淮茹,將承受四倍的惩罚!
这已经不是赌局了。这是一场用自己全家的性命,来表演给神明看的、最华丽的烟火!
刘海中脸上的狂喜,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张著嘴,无声地笑著,口水顺著嘴角流下来,他看到了,他看到了秦淮茹这个他最痛恨的女人,是如何亲手將自己送上断头台的。
“有意思……”何雨柱的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冰冷之外的、真实的、带有欣赏意味的笑容。他低声对自己身边的许大茂说,“她不是在赌博,她是在制定规则。她在告诉『先知』,看,这才叫真正的『笑话』。”
阎埠贵的身体,微微发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他看到了,看到了人性能达到的、最极致的“投机”。秦淮茹,这个女人,正在用自己的血肉,去撬动一个连神都无法拒绝的槓桿。
被点到名字的槐,那双小鹿般惊恐的眼睛,瞬间被泪水淹没了。她死死地抓住姐姐的衣角,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姐……”她的声音,带著哭腔,充满了哀求。
“去。”
小当看著自己的妹妹,重复了昨天母亲对她说过的、那个冰冷的字。
在姐姐那不容置疑的命令下,在母亲那隔著人群投来的、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下,槐鬆开了手。她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步一挪,带著满脸的泪水,走到了院子中央。
她太小了,太害怕了。她根本记不住母亲教给她的、那些复杂的台词。她的大脑里,只剩下昨晚,母亲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催眠的语调,重复了上百遍的、一个最简单的动作指令。
她站在那里,环顾四周,所有人的脸,都像是一张张狰狞的面具。
然后,她迈开了小小的步伐。
她没有走向井边的“先知”,也没有走向自己的母亲。
她走向了那个蜷缩在墙角,正用最恶毒,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著她的男人——刘海中。
她停在了他的面前。
刘海中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他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著这个小女孩。
槐从自己那件破旧的、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乾瘪的、烤焦了的红薯干。这可能是她藏了很久的、最宝贵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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