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的“併购与重组计划书”,像一场席捲四合院的、无声的核爆炸。
它所释放出的辐射,不是热量,而是绝对的零度。这股冰冷的辐射,在瞬间冻结了所有人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关於情感、伦理和结构的幻想。
“亲族枷锁”的废墟之上,一个全新的纪元,以最酷烈的方式,宣告降临。
——冰河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没有联盟,没有家庭,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所有人,都被打回了最原始的、孤独的原子形態。人与人之间,只剩下一种关係:捕食者,与猎物。
院子里的空气,稀薄而锋利,吸进肺里,像是吞下了一口碎玻璃。
秦淮茹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破口袋,瘫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省人事。她的两个女儿,小当和槐,像两只被狼王驱逐出族群的幼崽,瑟缩地挤在一起。她们是她们兄长那场华丽“神作”之后,留下的、最碍眼的、也是最脆弱的“废料”。她们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或茫然,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空白。
刘海中,那个以仇恨为食的男人,此刻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他最痛恨的敌人,以一种比他想像中还要悽惨、还要彻底的方式,自我毁灭了。他的仇恨,像一拳打在了上,失去了著力点。他呆呆地看著那堆“废料”,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怨毒的火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处发泄的虚无。
阎埠贵,那个刚刚通过“破產清算”获得新生的会计师,此刻正用一种全新的、更加敬畏的目光,审视著那个名叫棒梗的男孩。他明白了,自己的“资產负债表”,和棒梗的“敌意併购”比起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温情脉脉。这个男孩,才是將“人性商品化”这门艺术,推演到极致的、真正的大师。
而何雨柱,那个如同冰山般矗立的“规则制定者”,只是平静地看著这一切。他的“论文”,预言了塔的崩塌。而棒梗,用最完美的实践,验证了他的理论。这个男孩,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是他的学生。他是他理论的终极產物,是他逻辑世界里,诞生出的、最完美的怪物。
当圣言那小小的身影,如同时计的最后一个刻度,准时出现在院子中央时,所有人都感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於终结的气息,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强烈。
“仪式,开始。”
圣言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空灵,仿佛是从另一个维度传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昨日的胜利者,那个以弒母背亲的“神作”,宣告了新时代降临的男孩身上。
“棒梗。”
棒梗从人群中走出。他不再是一个男孩,他是一个符號,一个象徵。他是这个冰河时代里,第一个诞生的、完美的、绝对自私的“新人类”。
“你是昨日的胜利者。今日,你將代行监督之责。挑选下一个奉献者。”
权力,落在了这个新世界的神之子手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会选谁?是向何雨柱这个旧世界的“立法者”发起挑战?还是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去清算院子里残存的弱者?
棒梗环视全场。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何雨柱,扫过阎埠贵,扫过刘海中,最后,落在了自己那两个已经变成“废料”的妹妹身上。
但他没有开口选择。
他学著何雨柱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破旧的衣领,然后,转向了井边的“先知”和圣言。
“先知阁下,圣言阁下。”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著一种超越年龄的、令人不寒而慄的权威,“我认为,挑选一个个体上台表演的模式,已经过时了。”
“在这个所有人都已经被打回原形的冰河时代,任何独立的、有剧本的表演,都显得虚偽而多余。因为,我们每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无需编排的、最真实的奉献。”
“何雨柱先生的『论文』,解构了规则。阎埠贵先生的『报表』,解构了价值。我的『併购案』,解构了家庭。”
“如今,一切都已被解构完毕。我们脚下,只剩下一片光滑的、没有任何规则和伦理可以依附的冰面。那么,就让我们上演这最后一场,也是最盛大的讚歌吧。”
他张开双臂,像一个拥抱自己王国的君主。
“我提议,取消今天的个人奉献。取而代之的,是一场献给您的,最终的、集体的——『清算仪式』!”
“让所有人都动起来。让我们在这片冰面上,自由地、不受任何束缚地,去追逐,去掠夺,去躲藏,去背叛。让我们用最原始的本能,来为您献上这最后的、最真实的舞蹈。”
“谁能在这场终极的清算中,活到最后?谁能用最精彩的姿態,吞噬掉別人?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谁就能贏得您最终的、全部的恩赐!”
“这,才是我,为这个冰河时代,献上的、最完美的讚歌!”
他的话,像一道创世的命令,迴荡在死寂的院子里。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这个男孩,他已经不满足於遵守规则,甚至不满足於分析规则。他要做的,是为这个他亲手开启的时代,制定最终的、也是唯一的规则——绝对的丛林法则。
井边。
“先知”易中海,那张或哭或笑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他只是静静地看著那个男孩,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实验的终点。
他看到了那个他一直想创造,却又一直不敢承认的、最完美的、纯粹的“恶”的化身。
-
正房的窗帘后,阎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近乎於圣洁的微笑。
他知道,他的论文,完成了。
圣言,接收到了最终的指令。他缓缓抬起手,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宣告结局的、史诗般的庄严。
“你的提议,被採纳。”
“最终仪式……清算……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世界,崩塌了。
但没有歇斯底里的吶喊,没有血肉横飞的搏斗。
那是一种冰冷的、无声的混乱。
像一群被惊扰的冬眠的蛇,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刘海中那双虚无的眼睛,瞬间找到了焦点。他像一头被饿了许久的鬣狗,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院子中央,那两只最弱小、最无助的幼崽——小当和槐。他要用她们的毁灭,来填补自己那仇恨消失后的、巨大的空虚。
小当尖叫一声,求生的本能,让她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她猛地,將身边比她更弱小的槐,朝刘海中扑来的方向,用力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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