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屏住呼吸,等待著秦淮茹说出那个最关键的词——惩罚。他那颗属於帐房先生的心,因为即將接触到权力的核心而剧烈地跳动著。
秦淮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的弧度。
“我们不罚钱,”她缓缓地,吐出了后半句话,“我们罚『劳动』。但不是简单的劳动。”
“谁家门前的煤灰、垃圾不清扫乾净,违反了『门前三包』。那么,整个院子当天產生的所有垃圾,都將被堆到他家的门口。”
“谁轮到打扫公共水池和厕所,却没有按时完成。那么,接下来一个星期,整个院子这两个地方的卫生,都由他家承包。”
阎埠贵的瞳孔,在瞬间收缩。
- 他不是被这个惩罚的严厉程度嚇到了,而是被其背后那堪称艺术的、恶毒的智慧所折服。
不罚钱,是因为钱这种东西,在这个院子里,对於某些人来说,並不致命。
但“脸面”,对於生活在这个拥挤的大院里的每一个人来说,比钱重要得多。
將全院的垃圾堆在一家门口,这是何等极致的羞辱?这不仅仅是惩罚犯错的人,更是让他成为整个院子的公敌。没有人会同情他,只会因为他而迁怒,因为他家的懒惰,导致整个院子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
这是诛心之计。
它利用的,是最基本的人性——没有人愿意和垃圾住在一起。
“秦姐……高!实在是高!”阎埠贵那张精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內心的、近乎於崇拜的敬畏。他自问算计了一辈子,却从未想过,规则和惩罚,竟然可以这样设立。
“这不叫高明。”秦淮茹纠正了他,语气平静,“这叫秩序。神的国度,容不得半点污秽,无论是地上的,还是人心的。”
她將那张画著草图的纸,递给了阎埠贵。
“三大爷,您是文化人,这篇《四合院公共环境管理条例》,就由您来执笔,写清楚,贴到院子最显眼的地方。从明天开始,您就是这部法典的『监督执事』。您的眼睛,就是神的眼睛。您的记录,就是审判的依据。”
“我……我一定办好!”阎埠贵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双手接过那张草纸,仿佛接过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道任命他为“地方总督”的圣旨。
……
第二天一早,四合院的居民们发现,院子正中央那面最显眼的墙壁上,多了一张用图钉钉著的、崭新的白纸。
- 上面用工整的、属於阎埠贵的毛笔字,清清楚楚地写著那部刚刚诞生的《四合院公共环境管理条例》。一条条,一款款,逻辑清晰,措辞严厉。
- 而在条例的最下方,落款处,写著两个並列的名字——
- 神国大祭司:秦淮茹。
- 监督执事:阎埠贵。
这不再是过去那种含糊不清的口头约定,这是一份白纸黑字的、拥有绝对强制力的“法律文书”。
整个四合院,都因为这张纸,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旧神易中海,只是从门缝里看了一眼,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面墙,过去是贴“先进个人”、“劳动模范”的地方,是弘扬“道德”和“人情”的宣传栏。而现在,它变成了悬掛法典的、冰冷的断头台。
许大茂躲在窗帘后面,看著那张纸,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出声。他知道,这法典,就是为他这种“刺头”量身定做的。
而二大爷刘海中,则是看得最为仔细的一个。他背著手,挺著肚子,在那张纸面前来回踱步,嘴里发出不屑的“哼哼”声。
“搞这些名堂有什么用?一个院子,还弄出法典来了?”他酸溜溜地对他老婆说,“这阎老西,当了个什么『执事』,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我倒要看看,他能监督出个什么名堂来!”
刘海中这个人,一生最好官威。他无法容忍,过去那个被他瞧不起的、斤斤计较的阎老西,现在竟然骑到了他的头上,成了院子里的“管理者”。
他的婆娘,也是个拎不清的。听了自家男人的话,心里也老大不痛快。
下午,轮到她家倒煤灰。她端著一簸箕烧完的煤球,走到门口,看著那张刺眼的告示,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故意手一歪,“哗啦”一声,將大半的煤灰,都倒在了自家门外不远处的公共过道上。
“哎呀,手滑了。”她阴阳怪气地嚷嚷了一句,拍了拍手,转身就要回屋。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被阎老西看见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真敢把她怎么样不成?她男人可是二大爷,八级钳工!
然而,她低估了新法典的威严,更低估了阎埠贵这位新执事,想要证明自己价值的决心。
几乎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阎埠贵的身影,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她面前。他手里,拿著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
- “二大妈,”阎埠贵扶了扶老镜,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冰冷,“根据《四合院公共环境管理条例》第一条,门前三包原则。您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乱倒垃圾』。这是第一次,我在此对您提出口头警告。请您立刻清理乾净。”
- “哟,阎老师,还真当上官了?”二大妈双手叉腰,撇著嘴,“我说我手滑了你没听见啊?不就是一点煤灰嘛,风一吹就没了,至於这么上纲上线的?”
- “我只负责记录事实,和执行条例。”阎埠贵不为所动,在那小本本上,迅速地记下了什么,“这是第一次警告。如果您拒绝清理,那么,將触发条例的第二级惩罚条款。”
- “惩罚?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惩罚我!”二大妈彻底被激怒了,她一屁股坐到自家门槛上,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这是新法典颁布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公开的挑战。
所有人都想看看,秦淮茹和阎埠贵这对“新组合”,到底是不是纸老虎。
阎埠贵没有再跟她废话。他合上本子,转身,径直走到了中院,在贾家的门口,停下。
他对著里面,微微躬身,用一种匯报工作的语气,清晰地说道:“报告秦姐,后院刘海中家,违反条例第一条,並且拒绝接受警告和整改。请您示下。”
屋子里,秦淮茹缓缓放下手中的书。
她没有走出来。
她只是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静的声音,对那个正跪在地上擦地的身影,下达了命令。
“棒梗。”
“在。”棒梗麻木地应了一声。
“去。”秦淮茹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法旨,“把院子里,所有垃圾桶里的垃圾,都倒在后院刘海中家的门口。”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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