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寄望蒙汗药还有一定的效果，趁方休还没完全甦醒，先抓住机会將其打死。

老渔翁的决断確实没错。

若换个人，即便侥倖中途甦醒，多半仍要栽在老渔翁手中。

可惜，方休从一开始就是装晕。

老渔翁拼尽全力的一桨被方休轻鬆抓住。

“老人家，你这是要干什么？”方休缓缓坐起，似笑非笑的开口。

老渔翁脸色难看。

双手使劲回夺，被方休单手抓住的船桨却纹丝不动。

老渔翁知道碰上了硬茬。

犹豫一瞬，忽然直接鬆开船桨，“扑通”一下跪在船板之上，磕头如捣蒜：

“少侠饶命！小老儿是被猪油蒙了心。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还请少侠看在咱同舟共济也算有缘的份上，饶过小老儿爷孙这一次。小老儿一定给您立生祠，世代供奉……”

另一边，那小男孩富贵被嚇了一跳之后，也有样学样跪在老渔夫身边使劲磕起头来。

好半晌，估摸著两人已磕了七八十个响头之后，方休方才淡淡开口：

“行了。先给我说说那什么夫人之事。”

“好嘞。”老渔翁如逢大赦，巴拉巴拉，立即倒豆子似的把所知信息说了。

原来，那名叫蔷薇夫人的女人不过是红雨城附近王家庄的一个寡妇。

数年前，蔷薇夫人嫁给了已经六十多岁的王家庄庄主。结果，大婚当日，宴席似乎出了问题，前来的宾客尤其是王家亲眷几乎死了个乾净。

蔷薇夫人作为新娘，待在洞房没有吃喝，反倒逃过了一劫。

王家人近乎死光，王家偌大的家產就落到了蔷薇夫人这个倖存的庄主夫人身上。

说来这蔷薇夫人倒也厉害，几年来藉助娘家人的帮助，不仅应付过了无数覬覦王家庄產业的黑白两道，还收服了王家庄其他倖存者成为了新的庄主。而且，这蔷薇夫人似极擅长收买人心，就连附近很多穷苦百姓，也或多或少受过她的恩惠。

可以说，这蔷薇夫人现在的声威，比王老庄主在世时还盛。

堪称方圆数十里数一数二的豪强。

不过，蔷薇夫人也有一个为人詬病的地方，那便是喜好男色。

尤其是年轻英俊又身体结实的年轻男人。

据说，蔷薇夫人不仅在王家庄养了许多面首，还一直在高价搜罗质量上乘的男人。无论是谁，只要能送来让蔷薇夫人满意的男人，便会获得巨大的好处。

老渔翁之前倒没有撒谎，他们老家確实遭了洪灾，得人资助了这一条乌篷船爷孙俩儿才活了下来。不过，资助他们的並非什么远房亲戚，而是“大善人”蔷薇夫人。

老渔翁给方休下药，不仅是想投桃报李报答蔷薇夫人的恩情，更是想获得蔷薇夫人许诺的好处。

他年纪已经大了，精力一天不如一天，自知在渔船上廝混不了多久，说不定哪天睡著就突然醒不来了，而他的孙子富贵儿还小。他得用蔷薇夫人承诺的好处，给孙子安排好后路。

老渔翁语声悲悯。

布满沟壑的的苍老面孔，哀求中又满是迷茫。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方休心中感慨。

他不是圣母，但也並非不能饶过这老渔翁爷孙。

说白了，普通人的生死，对於强者来说只是心念一动之事。跟对方该不该死，其实並没有多大关係。很多时候，不过是看掌控他们生死之人的心情罢了。

“富贵儿说那蔷薇夫人吃人不吐骨头又是怎么回事？”

方休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呃。我们也是听別人说的。”老渔翁神情复杂的解释。

“据说，那蔷薇夫人乃是天生白虎，跟她上床的男人，要不了几天就全都瘦得皮包骨头。更有甚者，会直接死在了她的床上……”

“莫非是什么修炼采阳补阴邪术的邪修？”方休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