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细弱，透著犹豫。

“练完再吃。”塞巴斯的回答没有丝毫停顿，脚步也毫不停滯，“现在吃了，你待会儿也会全部吐出来。”

他甚至没有回头確认薇薇安是否跟上，仿佛篤定她会照做。

薇薇安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拖著仿佛灌满了铅的双腿，认命地跟了上去。

……

当钟楼隱约传来十下沉闷的钟鸣时，整个训练场已被清冷的月光笼罩。

薇薇安像一滩彻底融化泥一般趴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著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刺痛和酸痛，骨头缝里都像在哀鸣。

塞巴斯的身影不知何时停在了她面前。

“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声音对此刻的薇薇安而言犹如天籟。

紧接著，她看见老管家弯腰，將一只杯子递到她眼前，杯子里晃荡著一种粘稠的、漆黑如墨的液体。

“把这个喝了。”塞巴斯的语气不容置疑。

薇薇安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起上半身接过杯子。

浓烈到刺鼻的、混合著泥土和苦涩草药的味道直衝脑门，让她胃部一阵翻涌。

她勉强忍住，艰难地问：“这……这是什么？”

“镇上医师特製的营养剂，”塞巴斯简单解释，“能加速恢復体力和修復身体损伤。”

在塞巴斯那带著无声催促的目光注视下，薇薇安屏住呼吸，小心地抿了一口。

那股难以形容的苦涩和怪异的腥气瞬间在口腔炸开，直衝喉咙！

“呕——！”生理性的反应让她猛地弯腰，几乎就要把这点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液体吐出来。

“一金幣一杯。”。

这个天文数字瞬间扼住了薇薇安的喉咙。

她眼睛猛地瞪圆，硬生生把那股翻涌的呕吐感咽了回去，连带嘴里那口令人作呕的液体也吞下了肚。

她低头死死盯著杯中那“恶魔饮料”，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拔高：“一杯？！一金幣？！”

塞巴斯那刻板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声音也带上点温度：“必须喝完。这是银华镇才有的好东西，便宜，见效快，性价比最高。”

不再多言，他直起身，迈著稳健的步伐朝通往庄园的小径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训练场上，只剩下薇薇安一个人。

她无力地坐在冰冷的地面，双手捧著那杯价值一金幣的“恶魔饮料”，浓烈的苦涩还顽固地残留舌尖，混合著肌肉撕裂般的痛楚，一股强烈的退意在她心底疯狂蔓延。

这真的是人能承受的吗？

“……也许……”她小声地、近乎绝望地安慰自己，“也许明天……就会轻鬆一些了吧？”

月光无声地洒在她疲惫不堪的身影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始。

这一练就过去了十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