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她控制钢铁，像是在用双手吃力的推动一块巨石。而刚才，那种感觉却像是在指挥自己手臂一样，轻鬆，自如，意念所到之处，钢铁便温顺的隨之改变。

她能感觉到，自己能控制的钢铁总量，比以前更多了。那份掌控的力道，也变得更强，更精准。

她能支配的灵性变强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回想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变化。她没有进行任何训练，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思想。

从被迫接受恩斯特的安排，到主动向他请教。从被他那套血腥的商业逻辑所震惊，再到冷静的分析利弊，並最终推演出一条属於自己的，更加宏大的道路。

她的心，变了。

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克娜身后，被动接受保护的女孩。她的內心，第一次拥有了属於自己的强大意志。

阿斯特蕾婭隱约明白了。

这份控制钢铁的力量，它的根源或许並不在她的身体里。

而在她的思想中。

当她的意志越是清晰，越是坚定，越是宏大，这份力量，也就会隨之变得越强。

恩斯特看著阿斯特蕾婭脸上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但他没有追问。有些秘密，需要她自己去消化。

他只是指了指铁砧上那枚完美的齿轮，將话题拉回到最现实的问题上。

“这是个奇蹟。”恩斯特的语气很平静，“但奇蹟无法量產。工厂每天需要交付成千上万个零件，你一个人，是捏不过来。”

他环顾了一下空旷的车间，那些冰冷的巨大的钢铁造物，像一头头沉睡的巨兽。

“工业时代，最强大的力量永远不是某一个人的蛮力，而是流水线。”

“你应该用你的能力，去製造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工具，最精密的机器。然后，再用这些完美的机器，去进行规模化的生產。”

“我们要造的，不是普通的机器，而是工具机。也就是用来製造其它机器的机器。”

“想像一下，阿斯特蕾婭，”恩斯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一台用你的能力打造的，绝对精准的鏜床。一台拥有完美钻头，能轻鬆贯穿任何合金钢的钻机。一台切割精度达到髮丝级別，让所有工程师都为之疯狂的铣床。”

“当我们用这些工具机，组建起一条全新的生產线。那么从这条线上生產出来的任何零件，都会天然的带有你赋予它们的优秀属性。”

“它们的精度和品质，將是这个时代任何工厂都无法理解，更无法复製的。”

“而且，只有这样做，才能將你的能力，最安全的掩藏起来。”

“掩藏？”

“对。”恩斯特的眼神变得锐利，“如果你的工厂只是靠你一个人手搓零件，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异常。到那时，找上门来的，就不是那些商业巨头了。”

他停顿了一下，吐出了一个让阿斯特蕾婭浑身一震的名字。

“是清剿局。”

“好不容易逃脱，你也不想再被他们盯上吧。”

“我可没办法把你復活第二次了。”

阿斯特蕾婭咬著下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直接製造工业產品。”

“但是，如果我们把你的能力，融入到一条庞大的工业流水线之中呢？”

“当那些清剿局的密探来到工厂，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凭空造物的魔女，而是一排排高效运转的精密工具机，是数以百计的，在机器旁边忙碌的工人。”

“他们会惊嘆於我们工厂的技术，会讚美总工程师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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