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三个人都不出声了。

“错了吧？”四眼率先打破沉默。

稍微有点人性的，精神抗性都不可能是零。

在方舟城里，精神抗性能达到一百的人十分难得，但还是有的。

而精神抗性是零的人则闻所未闻。

就算去检测路边一条狗的抗性数值，多少也能检测出十几二十来。

王两这个“0”已经超出生物学范畴了。

四眼边说边抬头去看值班老师，她看见老师早就大后退几步，脸上跟见了鬼一样看著这边。

那表情好像王两再不走，学校就要当场让他污染成变异点。

三人只能先离开学校，在校外的一棵树下研究起王两的抗性值。

“这个数值是会实时变化的，但短时间里波动不会太大，两哥你看我的，一开始是四十七，看了你的大零蛋后情绪有点激动，就降了两点成了四十五；

“四眼更是直降五点从七十七变成七十二了，但两哥你的一直都是个零，没变化。”

树萌下，夏天给王两展示著自己和四眼的抗性变化。

“可能是你的表环有问题？”四眼脱下自己的表环递给王两，“试试我的。”

可是王两把二人的表环都试了一遍，表环上原本正常的数值在被他戴上后全都骤降为零，在被四眼和夏天戴回去后又重新恢復正常。

如此试验了之后，他们终於接受现实。

“两哥，你的精神抗性真的是零啊，一成不变的零。这可咋整，你这样高危险区的工作都没人愿意要你；

“没有工作，你就赚不到钱，整天吃不饱穿不暖，沦落到在高危险区边缘靠翻垃圾桶度日，隨便一条狗路过都能踢你一脚，最后你的结局只能是在路边饿死或者冻死。”

夏天很贴心的给王两安排好了后面剧情。

王两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人生写上“全剧终”了。

这时候夏天突然又一拍脑袋：“四眼抗性值高，要是她能找到中心城的工作的话完全可以帮你啊，中心城的薪水应该能多养活一个人。”

现在太阳已经升起很高，阳光落进他们头顶茂密的绿叶里，又被叶子分散、切割，最后只垂下来几条。

那几条斑驳的光影正好掉在四眼脸上，使得她的面貌如同戏台上脸。

她的表情也够浓墨重彩的。

时而深思时而拧眉，然后又呲牙裂嘴起来，好像想像出了自己起早贪黑拼命打工赚钱，赚的钱勉强只能维持二人温饱，不敢请一天假，处处节省，食物只能买用优惠券打折的折价货，家里穷的只有一副碗筷吃饭都得轮流吃。想著脸上不由得冒出一股子贫贱同学百事哀的悽惨表情。

但她还是十分勇猛的拿定主意：“也不是不行，今天我就去找工作。”

说这话时王两注意到她脸上的悽惨表情更加浓厚，她大概已经幻想到了人生结局部分，病的快死了不捨得买骨灰盒，最后找了个塑料瓶子把灰盛进去埋地里的画面。

王两及时开口打断她的悲惨幻想：“停一下，我打算做消除变异点的工作。”

“什么？”四眼和夏天异口同声开口。

“你疯了，看看你的精神抗性，看看这个零蛋，要是两哥你敢进变异点，那里面的鬼绝对和你亲儿子一样你走到哪它黏到哪。”

精神抗性越低越容易被鬼缠上，这话不无道理。

“夏天说的对，”四眼附和著点头，“而且你的抗性这么低，是绝对不会有小队收留你的，別说官方，就是非官方队伍也不会接受你，你要想走这条路只能单独一个人进变异点。”

方舟城有专门消除变异点的官方小队，不过变异点实在太多，完全管理不过来。队伍还一直有死伤，很多变异点积压多少年也不见解决。

因此方舟城並不阻止民间队伍进变异点，如果民间队伍能消除变异点，也算减缓了压力。

但不管是官方还是非官方，都是结成小队进变异点。

自己进去？那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夏天觉得王两是被自己的数值打击到，破罐子破摔了，一些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就跟王两一样，隨便找个变异点跳进去自杀。

他开口劝慰王两：“两哥你先別急，今天我和四眼先去找找工作，顺便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適你的，要是实在没办法再考虑进变异点也不迟。”

肩上的担子一下就重了起来，俩人一刻也不敢多耽误，安抚过王两后马不停蹄的回学校去找应届毕业生的招聘公告栏。

似是怕他吃不起饭背著人偷偷进变异点，回到公寓的王两发现夏天给自己转了一百。

他有些奇怪，问对方哪里来的钱。

王两的个位数余额继承自嗝屁的父母，但夏天和四眼都是老孤儿了，可没有遗產给他们继承，身份表环他们也是今天才拿到，应该还没赚到钱才对。

夏天说是贷的，方舟城有不少像他们这种毕业后就无家可归的孤儿，这类人毕业后一时半会可能找不著工作，官方特地为这种人推出了租房贷款。

夏天把自己的租房贷款匀出来了一百。

现在就贷，以后那还了得，不得走向掏心掏肺、卖腰子卖器官的悲惨道路？

王两也同样在心里为夏天安排好了之后的人生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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