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眼角抽了抽，有点后悔来这里，让李茂森这傢伙看了笑话，但现在他面临一个很大的困难，只有李茂森能帮忙渡过，他不来不行。

“李导，你看过《菊豆》剧本，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批判了封建礼教和传统宗法制度对人性的压抑与毁灭，挺有深度的。”

李茂森客观地评价说“李导，如果让你来执导这部电影，你有没有把握拍好？”

张导咬著腮帮子，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让我来拍？”

李茂森异地扬起眉毛，“这不是你的新电影吗，你怎么不自己拍却来找我？”

按照实际情况来说，两人已经从情敌变成竞爭对手，现在张导却来主动找他合作，这个决定太叫人异了，要不是两人说话的地点在他的办公室，他几乎会把这场会谈当成鸿门宴。

“李导，我有我的难处，不能亲自执导这部电影，我考虑过了，由你来代替我拍摄最合適，首先，我们的电影风格最相似，虽然你没有把我的真本事全学去，但也学到了五六成，把电影交给你来拍，你也能拍好这部电影。”

张导在说这话时，心里一阵阵抽搐的痛，《菊豆》是他酝酿半年的项目，也是他打算用来打翻身仗的电影。

可在电影开始筹备后，先是遭到演员危机，选不到合適的女主角，后来又陷入小史感情和道德的困境，叫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拍电影。

他思来想去，最终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邀请李茂森这个混蛋来执导，具体原因除了李茂森很合適，还有一点。

“菊豆这个角色根据巩丽改编，也只有她能演好这个角色，由你来执导《菊豆》，巩丽也会重新考虑接下这个角色，你们联手合作，必定能拍出一部好电影，也不会浪费这个好剧本。”

张导声音闷闷地说道。

若电影拍好了，李茂森和巩丽获奖，功成名就，最后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事想想就很痛苦，可他现在別无他法。

李茂森瞧著张导彆扭的脸色，忍不住笑了笑，“为什么不重新换个女演员试试，华夏这么大，女演员那么多，即使圈里的都不合適，圈外也会有合適的人选，对我们导演来说，演员都是表达的工具，专业的导演怎么会被工具限制住创作能力？老张，你这样不行啊。”

张导听到他没大没小地叫老张，腮帮子肌肉狠狠抽了抽，这混蛋一年多前还是个臭赖子，电影上的白丁，现在却当面嘲笑他不行，真特么太侮辱人了。

“你不愿意就算了。”

张导不想在此地受辱，拍著腿站起来。

“张导，急什么，我又不是不答应你。”

李茂森招手让张导坐下，“我刚才说的话不对吗？巩丽在出演《红高梁》之前也是个素人，您能通过她成功塑造出九儿的角色，就不能再重新培养一个新人？”

“我有我的难处。”

张导闷头说道。

“因为史珂？感情问题？”

李茂森笑道。

“你怎么知道？”

张导豁然抬头，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听到过什么传闻，我告诉你都是假的，我和小史清清白白，没有一点问题，你不要污衊我们的名誉。”

李茂森端著茶杯，嘿嘿直笑。

“张导，都是男人，坦白一点很难吗？”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关键是我和小史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我承认什么？”

张导不愧是东京电影节影帝，演技非常精湛，在他梗著脖子表情认真地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李茂森差点相信了他，怀疑小史在撒谎。

李茂森摇摇头，“张导，人与人合作的前提是坦诚，你要是连实话也不敢说，我怎么帮你，我们怎么谈合作？

“不是我不说实话，关键是—.”

“史珂来过我家四合院。”

李茂森直接打断他的话。

张导顿时愣住了，张张嘴巴，最后脸色灰白地靠坐在沙发上，“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她回去找巩丽，这都是我的错，我那天不该喝酒，也不该做那些事，我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张导双手捂脸，一副悔不当初的死样。

李茂森撇嘴，这人就是捡了便宜还卖乖，史珂虽然没有巩丽漂亮，可也是个热腾腾的美女，就凭张导这模样，要不是会拍电影，哪有机会吃这么好。

“老张，你不用对我懺悔，我又不是嫂夫人，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之所以说这件事不是要叫你难堪，也不是想用这个来威胁你，我是想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帮我？怎么帮？”

张导放下手掌，不解也不太相信地看著他。

“先喝茶，我泡好茶给你倒上你不喝多浪费，厂长知道了又会说我糟蹋茶叶。”

李茂森指指茶杯说。

张导端起茶杯咕咚喝掉，放下茶杯再次看著他。

李茂森笑道，“我下半年有拍摄任务，没时间拍你的电影，你的电影还是你自己拍，我会劝巩丽接下这个角色。”

“你认真的？”

张导惊讶地站起来。

“我虽然很幽默，但从不跟同性开玩笑。”

李茂森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巩丽会答应吗？也不行，小史那边会闹事。”

张导脸上表情忽喜忽悲。

“巩丽那边我不確定，从前她觉得你挺有才华的，是一个好导演，而现在只觉得你这人噁心，她愿不愿意跟你合作我也说不清，我也只能儘量劝她，毕竟剧本和角色都不错，至於小史那边，我下部电影有个重要女配角適合她，用你一个普通导演女主角，换我一个金狮坎城最佳影片导演新电影的女配角，我相信她会同意。”

李茂森淡淡说道，张导连连点头，也觉得小史会同意。

因为李茂森太会拍电影了，每部电影都能票房口碑双丰收，能在李茂森新电影里担任重要女配角，比在他的电影里当女主角也不差。

如果小史答应下来，巩丽又愿意接下菊豆的角色，那么他当前面临的所有问题都会引儿而解，所有的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这真是太好了。

丫导激动得咧起嘴角，有些忍不住想要手舞足蹈。

等等！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李茂森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答应帮忙？

“李导，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剧本里露骨的戏份必须刪去，巩丽说她不拍吻戏和激情戏，我否必须尊重她，第二，《菊豆》预算多少，投资我要一半。”

“改戏？不行，这种戏在电影里非常重要，”不能改。”

丫导激动地说道。

“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李茂森端起茶杯。

丫导气愤地站起来，指著他的鼻子喊道，“李茂森，你鸣是个导演，知道尊重编剧和导演的创作有多重要，鸣知道这种戏份在电影里起到什么作用，你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李茂森笑道，“你不同意也可以找別的演员，我又没逼你合作。”

丫导咬牙切齿地盯著他，之前他还把李茂森当成天使，现在看来全错了，这傢伙还是那个乍人討厌的无赖。

“我要想想。”

“行，给你16个小时，”六个小时后我要飞港岛，鸣没时间再谈其他。”

李茂森看了看手錶说道。

丫导哼了一声，没说答应不答应，黑著脸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