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有点想听，但他思忖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轻轻的抚摸著零的髮丝，低头亲吻零的额头，“不用了，已经很晚了。”

路明非撑著胳膊，想要直起身，却被零拽了一下。

“就在这儿，陪我。”她轻轻的开口。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看著对自己毫不设防的零，轻轻的呼了口气，“再留下真出问题了。”

零视线飘忽了一小会儿，才轻飘飘的开口，“我不介意的。”

“我有点介意。”路明非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异常艰难，但情绪上，他是认真的。

“我觉得，我得全部想起来，全部。”路明非又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零的额头，“而且，不能在这里，可以有更好的时间，更好的地点。”

“而且，外婆还在家里呢。”

零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好。”

“那就，晚安了，零。”

“晚安，路。”零抱著被子，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路明非的背影，“明天见。”

“嗯，明天见。”路明非在门口回头跟零对视了片刻，然后，轻轻的帮零关上了房间门。

零听著门外传入房间內的淅淅沥沥的水声，轻轻的搂著柔软的被窝，闭上了眼睛。

雷娜塔?叶夫根尼婭?契切林娜，一生还始终未曾知道什么是爱和幸福，但，那是数十分钟前的过去式。

原来，爱是那么炽烈的东西，就是他明明知道你就在他身边，你拥抱著他，他却还是揪心於你曾经受过的伤。

原来，幸福是明明都到了这一刻，她做出了算不上很衝动的决定，可他却拒绝，说，他还没全部想起来，还不是时候，这个地点，也还不合適，还有更好的可能，更好的结果。

【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有信心活下去的话，不如爱我好了。】

十八年的等待，是因为她亦如十四岁的时候，固执的去相信著能给她活下去的信心的一句话语。

而今天，她等来了那个真正的结果。

其实零不懂得什么是爱。

毕竟，她的人生中，似乎从来没有人爱过她。

但今天，她品味到了爱的味道。

通过炽烈的、缠绵的、凶狠的、温润的吻，包裹全身，浸润心房。

令她有些.......如痴如醉。

在睡梦中。

零似乎重新走过了一遍黑天鹅港，不再是惴惴不安的可怕逃亡，她只是握著那个爱她的人的手，如同玩乐一般，行进，停步，忽上忽下，看著钢闸滑落，看著前路洞开。

她跟著路明非向前走去，跳过断裂的冰架，稳稳的落到那个人的怀里，就这么，轻鬆的逃出了禁錮她十四年的监牢。

她看著路明非的背影，正要抬脚跟上他，却好似听到了身后有人呼喊她。

“零。”

零在悬崖边回头。

雷娜塔和零號，站在冰架裂层的另一边。

而自己和路明非，站在这一边。

“再见~”抱著佐罗的雷娜塔对著未来的自己笑著挥手。

零愣了许久，然后，举起手轻轻挥动。

“嗯。”

“再见了，雷娜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