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来，目光就粘在阿秀身上挪不开，阿秀倒完水回来，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微微侧过身。

“毅子，又逃学了？”赵崢皱眉。

这少年是水鼠窝的异类，家里似乎有些底子，赵崢隱约听人提过他父母是“穿官靴的”，但具体不详，不知为何非要离家出走，一头扎进这烂泥潭，对阿秀更是有种不顾一切的迷恋。

“学校没劲透了！”郑毅梗著脖子，眼睛亮得惊人，“崢哥，您收下我吧！我跟您干！去水蛇洞也行！我手脚麻利，脑子也不笨！保证不给您丟脸！梁山泊才是干大事的地方！”

“胡闹！”赵崢声音沉了下来，“你才多大？放著好好的书不读，跑到这鬼地方混日子？梁山泊不是过家家！刀口舔血的买卖，是要死人的！赶紧给我滚回学校去！”

“我不！”郑毅倔强地顶撞，“我爸妈根本不懂我！他们那套规矩都是狗屁！我就想跟您一样，活得痛快！活得像个爷们儿！”

他说著，又偷偷瞄了阿秀一眼。

阿秀急了，生怕郑毅惹恼了赵崢，赶紧上前一步拉住郑毅的胳膊，声音带著恳求：“毅子！別说了！崢哥是为你好！快跟我回去！”她手上用了力，想把郑毅拉走。

郑毅还想挣扎，但看著阿秀担忧的眼神，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不情不愿地被阿秀半拖半拽地带离了老焊头的窝棚。

老焊头看著两人离开的背影，嘆了口气：“唉，这孩子轴得很。阿秀也是，心善……”

他摇摇头，转回话题，“崢哥您刚才问神仙散？这玩意儿邪门得很！跟瘟神一样，神出鬼没！但感觉……更毒！发作更快！听几个老串串私下嘀咕，说背后捣鼓这玩意儿的，怕还是当年弄出瘟神的那只『鬼手』！”

“鬼手？”

赵崢心中默念这个代號。

“您可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老焊头嘿嘿笑道：“六扇门那些鹰和虎追查那么多年，连人家一根头髮丝都没抓住，咱怎么可能知道，。”

他正想再深入问问，巷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吆喝声：

“老焊头！该交份子了！利索点！”

是过山风。

他带著两个精料，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带著惯常的、看似凶悍实则透著点人情味的笑容。

看到赵崢，过山风愣了一下，隨即咧嘴笑道：“哟呵！阿崢！你小子不在水蛇洞当你的土皇帝，跑这烂泥塘来忆苦思甜了？”

赵崢起身：“风哥，收帐呢？过来看看小粑粑他们。”

“嘖，就你心善。”

过山风走到老焊头摊子前，老焊头早已准备好一小叠乾净的电子信用凭证，恭敬地递过去：“风哥，您点点。”

过山风看都没看，隨手揣进怀里：“行了，老焊头现在可是咱们水鼠窝的『技术骨干』，阿崢给你介绍的活儿干得不错，份子意思意思就行。”

他拍了拍老焊头的肩膀，又转向赵崢，笑容收敛了些，眼神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聊完了？聊完了跟我走一趟？有点事。”

赵崢愣了一下，不知过山风怎么突然找上自己：“好。”

告別水鼠窝眾人，赵崢跟著过山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