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被他们找到，而是我们『选择』被谁『抓』到。”赵崢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朱贵想让我死，刑堂想按规矩审我，赵得胜態度曖昧，金人想灭口。”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今汴京城內，想抓我的势力很多，但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但纵观所有势力，六扇门確实是目前最可能保持相对中立、且与朱贵存在潜在利益衝突的一方！

毕竟他有慕容彦这个最后的底牌！

“我们需要一个『投名状』。”赵崢的目光落在了怀中那枚金国的加密存储器上。

“老黑，还能弄到一次性的匿名传讯装置吗？”赵崢问道。

老黑点点头：“黑市……可以试试。”

“好。我们去『老鼠巷』，那里鱼龙混杂，方便隱藏和交易。然后……”赵崢眼中闪烁著智慧的光芒，“我们需要演一场戏，一场足够大、足够真，能瞬间吸引六扇门最高注意力，並且让他们不得不高度重视我们的……戏！”

他低声將自己的计划快速说了一遍。

老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隨即化为沉沉的认同。

郑毅虽然害怕，但也用力点头。

银则似懂非懂，但只要赵崢说的，他就会去做。

困兽犹斗，亦能噬人！

赵崢深吸一口汴京冰冷而浑浊的空气，带著三人，如同融入阴影的溪流，向著汴京城最混乱、最黑暗的“老鼠巷”潜行而去。

“老鼠巷”如同汴京这座巨兽体表一道溃烂流脓的伤疤，深藏在繁华街市的最底层。这里没有阳光，只有各色霓虹灯牌和萤光涂鸦提供的、变幻不定的病態光彩，空气里永远混杂著劣质燃料、腐败食物、廉价香水和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气息。

四人一踏入这条狭窄、拥挤、喧囂的巷道，就如同水滴匯入了油污的河流，瞬间被淹没在形形色色的人流之中：兜售赃物的小贩、眼神飘忽的药罐子、衣著暴露的流鶯、浑身义体改造痕跡的打手、以及更多藏匿在阴影中进行著不可告人交易的黑影。

“分头行动。”赵崢压低声音，语速极快，“老黑，你带郑毅，去『百晓生』那里弄两个一次性的匿名传讯器，要最隱蔽、最快的那种。然后去『三不管』地带的废弃义体回收站等我们。注意安全。”

老黑沉默点头，独眼警惕地扫视四周，用庞大的身躯护住还有些踉蹌的郑毅，很快便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

赵崢则带著银，朝著巷子更深处走去。赛华佗的诊所藏得极深，需要穿过几条更加污秽、几乎无人维护的岔道。

银好奇地打量著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象，对那些投射过来的贪婪、好奇或淫邪目光毫无所觉，她的注意力更多地被那些闪烁的灯光和奇怪的机械噪音所吸引，偶尔会伸出手指想去触碰那些旋转的齿轮或是流淌著能量管线的义肢，都被赵崢及时拉住。

“跟紧我，別乱碰。”赵崢低声嘱咐。银乖巧地点点头，但眼神依旧纯净而好奇，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几经辗转，终於在一个堆满废弃金属零件、散发著浓烈机油和消毒水味道的死胡同尽头，找到了那扇熟悉的、没有任何標识的锈蚀铁门。

赵崢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门上的一个小窥视孔打开，一只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睛向外看了看，隨即传来赛华佗那沙哑而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催命呢？今天不开张！”

“是我，赵崢。急事，救命的事。”赵崢沉声道。

门內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阵链条滑动的哗啦声。铁门向內打开一条缝，赛华佗那张枯瘦、沾著油污的脸探了出来，他看到赵崢，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气质特殊的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小子……命真硬啊，还没死？”他嘟囔著，但还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快点！”

三人迅速挤进狭小、杂乱却充满了各种精密仪器的工作室。

赛华佗立刻重新锁死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