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的身形越来越快，他仿佛与脑海中那些虚影融为一体，手上动作浑然天成。

剑锋所指，甩出瀲灩寒光，更有沧溟剑气席捲而出，將秋风捲起的落叶腐蚀殆尽。

“寒鸦渡影，青冥归墟！”

“......”

沧溟死气在经脉里浩荡奔涌，他旋身劈开几片枯叶，那如游丝般的黑气如同活物，瞬间淹没沿途的流萤。

“原来如此！”

片刻后，他已经完整演练一遍青冥剑录上的九式剑招，只觉浑身通透，手上这柄照雪剑如臂使指。

对於裹挟在剑锋上的那股沧溟死气也有了更深的体验感悟，好像相识多年的老友。

“要不要继续预支？”

李长安望著虚空中的道籙，喃喃自语。

圆满青冥剑录似乎已经够用，需要偿还的因果也已经来到了完整演练青冥剑录一千次的程度，是镇魔刀法的两倍多。

“白天还要点卯巡街......”

他心中估算了一下，要想完全偿还青冥剑录圆满的因果，至少需要四五天，这还是在他不睡觉，整晚练剑的情况下。

但他有点好奇圆满之后的境界，

会不会也从中领悟出和刀意类似的剑意神通出来？

“贪心不足蛇吞象，但看一眼总没事......就在门口看看，不进去。”

思索片刻后，李长安做出了决定。

【第二十年，你青冥剑录圆满，需要偿还的天道因果已然沉重，但你对剑道执迷几近入魔，想要攀到更高处，看到更广阔的风景，於是你继续悟剑......】

【第二十二年，你继续悟剑......】

【第三十三年，你还在继续悟剑......】

【......】

【第一百年，你遁世枯坐山巔，形如朽木，油尽灯枯。蕴气修士寿数不过百年，周慕白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化作坟塋，胞妹也於十年前魂归星海，而你周身灵气枯若寒潭，青冥剑道仍困於桎梏......】

【第一百零一年，你又苟延残喘了一年，仰天大吼剑道误我！】

【第一百零二年，你决定不悟了，你要下山！你用最后的时间又游歷了一遍俗世，弥留之际，你终於悟了——枯守剑冢终成樊笼，需游歷天地，以山河磨礪剑锋，方证大道！】

“......”

李长安看完，默然无语。

与至亲好友斩断联繫，遁世悟道，甚至將修行拋诸脑后，只求突破青冥剑录圆满。

这真的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吗？

怎么看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关键成了也就罢了，但百年光阴过去，竟然毫无寸进，临死了才明白，需要游歷天地，闭门造车没用。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没得到什么好的结果，但没有结果又何尝不是一种结果......”

李长安望著手中黑气迷濛的照雪剑，觉得想要悟出剑意神通，可能需要什么契机才行。

圆满不是道籙的极限，

只是再往上，就需要一些特殊机缘。

当然，也有可能是用法不对。

不过他看了眼天色，已经过了子时，太晚了，下次再试验道籙有没有其他变化。

“即使是圆满，也已经够用。”

他有信心，青冥剑录圆满，又有一柄七品宝剑在手，別说是陈渠，就是让他单独对上郑海，他也有一战之力。

嘎吱——

他收剑入鞘，正想转身回到屋內，李怜月和阿姎却忽然推开木门，小跑了过来。

阿姎望著夜色深沉的田垄，粉红鼻子不停耸动。

“小锅锅，它们又来咯......”